2000年12月31日,新年即將到來,日本民眾還沉浸在歡天喜地的氛圍當中,就在這時突然發生了一起極其離奇的滅門慘案,讓整個日本都為之震驚。
一家四口在家中被人殘忍殺害,警方苦尋二十三年,卻始終找不到兇手的下落。
這起案件離奇之處在於,一般的懸案都是因為現場沒留下什麼線索,警方不知從何查起,可該案的兇手,不僅在案發現場留下了指紋和DNA,而且他殺完人之後,不是儘快逃走,而是在作案現場玩起了電腦,整整10個小時以後才離開。
兇手為何如此囂張?為什麼現場線索眾多,警方卻查不清兇手的身份呢?
恐怖的犯罪現場
世田谷區位於日本東京西南部,它曾是東京面積最大的一個區,也是傳統的富人區,這起滅門慘案就發生在這裡的一棟二層小洋房裡。
房屋的主人宮澤幹男,時年44歲,是一名設計師,他的妻子宮澤泰子,41歲,是一家培訓機構的老師,夫妻倆養育著兩個孩子,6歲的兒子宮澤禮和8歲的女兒宮澤妮娜。
宮澤泰子的母親最先發現這四人屍體,她在12月31號上午撥打了報警電話,告訴警方:自己女兒一家在家裡被人殺害了。警方火速趕到案發現場。
宮澤泰子的母親向警方說明了情況,說自己早10點左右給女兒打了電話,沒人接聽,十分鐘之後她又打了兩通電話,還是無人應答。
她心裡有些不安,懷疑女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跑到女兒家檢視情況,她來到大門口發現門並沒有上鎖,於是就推了進去,在樓梯拐角處發現女婿宮澤幹男渾身是傷,倒在血泊之中,已經沒有了呼吸,她雖然很害怕,但此刻她更擔心自己女兒的安危。
於是她就越過宮澤幹男的屍體,上樓檢視情況。這一看,差點沒把她嚇暈過去。女兒泰子還有自己的孫女妮娜,就躺在二樓的樓梯口,身上佈滿了刀傷,死狀極為慘烈。她連滾帶爬地跑回了一樓,撥打了110。
警方聽完泰子母親的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是一個大案,警員立刻對案發現場進行勘察。
除了泰子母親的描述,後來警方還在二樓臥室的床上,發現了宮澤禮的遺體,他的脖子上有手掌印,是被兇手活活掐死的。
隨著三人死因調查的逐漸完善,宮澤幹男的頭部有被劈砍,但真正的死亡原因是大腿動脈被割裂,失血過多而亡。
泰子和女兒宮澤妮娜的遺體上,蓋著大量的衣物,兇手向泰子的臉紮了有四十多刀,頸部、背部也留下了傷痕,心臟處還有一道貫穿性的傷口,這是她的真正死因,而她的女兒,也慘遭兇手割喉。
根據對屍體胃部殘留物質的檢驗,警方初步判斷,這幾人的死亡時間都是在12月30號晚上11點到凌晨1點之間。
另外,雖然這一家四口的死因各不相同,共同的地方在於手段都極為殘忍,尤其女主人宮澤泰子,共刺了七十刀,還挖掉了她臉上的一塊肉。
兇手和這一家人究竟有著怎樣的血海深仇,要下如此狠手呢?
警方暫時無法判斷兇手的作案動機,他們需要更多的線索。幾名警員在案發現場搜查,是越搜越心驚。他們都開始不由得懷疑,這兇手絕對是個心理變態吧?
兇手離奇的腦回路
透過現場留下的線索,警察判斷兇手殺完人之後並未離開現場,在死者家裡的廚房中,留有一個裝有少量烏龍茶的水杯,警方提取了杯口的唾液,與四名受害者的DNA進行並不匹配。
這就意味著,兇手還在現場悠閒的喝茶!
還有更離譜的,警方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幾個冰淇淋的紙杯,這些冰淇淋也都是兇手吃的,結合紙杯上的一些凹痕,警方猜測兇手是直接用手將杯子裡的冰淇淋擠出來吃掉的。
兇手不但在殺人現場“蹭吃蹭喝”,關鍵是他居然還玩起了電腦。
警方在受害者家中一樓的工作間裡搜尋時,注意到了書桌上的臺式電腦。最開始警方是想透過查詢電腦裡遺留下來的資訊,看看受害者是否在網路上和什麼人結過仇,於是便將電腦帶回了警局,讓技術人員調取了郵箱和瀏覽器的記錄,結果發現12月30號的晚上,這臺電腦被開啟過三次。
第一次是在晚上10點20分左右,有人瀏覽了死者宮澤幹男工作室的主頁,還在一個名為“劇團四季”的網站訂了票。這裡簡單提一句,劇團四季是日本非常有名的話劇團,每年都會出演超2000場的話劇和音樂劇。
另外,電腦記錄還顯示,有人輸密碼登入了郵箱,傳送了一封工作郵件。判斷這期間是宮澤幹男在使用電腦,忙於工作。直到10點50分左右,電腦才關機。
電腦第二次開機,是在凌晨1點20分左右,使用者只幹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再一次查看了“劇團四季”網站,並且試圖買票,但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又放棄購票了。四個小時之後,電腦再次被關機。
這時候能用電腦的,只有停留在案發現場的兇手,警方實在想不到兇手這麼做原因,更荒謬的是,兇手在31號早晨10點05分再次開機,這次他查看了宮澤幹男工作室的主頁,但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五分鐘以後,電腦再度被關機。
警方從這些開關機記錄,判斷出兇手在案發現場停留的時間長達10個小時,令人感到害怕的是,兇手是31號早晨10點多才離開案發現場,泰子的母親也是10點多來到女兒家,如果泰子母親撞見正要逃離的兇手,恐怕也難逃一死。好在泰子母親運氣不錯逃過一劫。
警方總結搜尋過程中發現眾多疑點,一,兇手在吃冰淇淋的過程中,不使用勺子,應該是為了避免自己的唾液留在上面,可他在喝烏龍茶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二,兇手為什麼不在行兇結束後離開案發現場,反而停留那麼長時間呢?三,兇手為什麼要在電腦上執行那些奇怪的操作呢,他試圖訂票、檢視死者工作室主頁是要幹嘛?
警方一頭霧水,他們只能猜想兇手會不會是有什麼精神疾病,才會做出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操作。
既然兇手在現場停留那麼久,肯定留下了其他線索。警方第三次搜查案發現場的過程中,就發現:這兇手留下的線索太多了,可他們也沒想到,即便有這麼多指向性的線索,兇手的身份依然會是一個謎。
兇手留下的眾多線索
警方在現場找到了兇手行兇所使用的兇器,是兩把刀。其中一把刀是兇手自己帶來的“柳刃刀”,刀的長度是34釐米。這種刀一般是用來片生魚片的,在刀柄上還刻著“關孫六銀壽”五個大字。它在一樓的地板上被發現,已經斷掉了。
根據比對,警方判斷兇手曾用它刺中了宮澤幹男的頭部,還有一把刀是受害者家裡的菜刀,被兇手丟棄在二樓。這兩把刀上都沒有提取到兇手的指紋。
警方曾嘗試過追查那把“柳刃刀”所有購買者的身份,再從中進行排查,只可惜這把刀是透過關東地區46家超市出售的,共售出了1500把,出售地點比較分散,且數量眾多,追查起來相當困難。
另外警方還發現,2樓廚房內有一個沾染了血跡的創口貼,以及一隻帶血的毛巾。經過檢測,血跡不屬於四名受害者。警方判斷兇手在行兇過程中受了傷,他們檢測了兇手血液裡的DNA,得出一個結論:兇手血型為A型,且他要麼是日本人,要麼就是中國或者韓國人,三代以前還有南歐混血。
而且這個兇手,在案發現場留下了多枚腳印,在屋外浴室窗戶底下,就有一枚,在廚房內也有,透過分析腳印,警方判斷兇手穿的是45碼的鞋,並且他們也查清了,兇手所穿的鞋是一個英國的牌子,名叫史萊辛格。
這鞋在韓國分公司共生產了4500雙左右,中國吉林也有分工廠,進一步印證了兇手是中國或者韓國人的身份。當然也不能排除兇手是日本人,找了商家進行代購。
除了鞋子之外,警方在現場的各個角落還發現兇手留下了七個隨身物品,非常不可思議。
首先是一件黑色L號的夾克衫,警方調查得知該夾克衫是知名服裝品牌優衣庫生產的,截止案件發生前共銷售了八萬多件,僅在日本就售出了一萬件左右。如此龐大的銷售量,警方也很難以此追查兇手的身份。
還有一件運動衫,也是L號的,並不屬於受害者四人。它被兇手整齊地疊放在二樓臥室的地板上。
和運動衫在同一個地方的,還有一頂毛呢漁夫帽,也是優衣庫生產的,在案發前兩年共售出了將近3500件,漁夫帽的旁邊,就披著一條深綠色紋路的圍巾,警方沒有查到這條圍巾是什麼牌子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雙黑色手套和綠色的腰包,手套和腰包同樣賣出過不少,值得一提的是,那個腰包在案發時已經停止生產了。
最後就是兩條無印良品生產的手帕,兇手在其中一條手帕上面開了一個洞,警方發現那個洞剛剛好能被兇手帶來的“柳刃刀”的刀刃穿過。兇手很可能是拿手帕包裹住了柳刃刀的刀柄,這麼做的目的應該是防止行兇的時候刀柄沾上血跡出現打滑的情況。
另外一條手帕被兇手疊成了三角形的形狀,應該是兇手拿它來遮擋自己的面部的。
這兩個手帕銷售量也非常驚人,僅僅在日本地區就賣出了60000條。
由此可見,兇手雖然在案發現場留下了這麼多隨身物品,可這些都是非常常見、很容易購買到的產品,警方想透過這些物品尋找兇手身份,無異於大海撈針。如果兇手是故意這麼做,來挑釁日本警方的,就說明他膽大囂張但心思極為縝密。
但警方收集到的這些隨身物品也並非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根據衣服的尺寸,還有腰包的袋子長度,警方推斷兇手的身高大概在170公分左右。這是一個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的身高,在人群當中也非常常見。
警方後來試圖用兇手的DNA尋找兇手的身份,但在犯罪資料庫裡警方並沒有找到和兇手相匹配的DNA,就證明兇手之前沒有留下犯罪記錄。
但如果這是他第一次行兇,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了,因為他的手段實在過於狠辣,停留犯罪現場十個小時也說明他心理承受能力極強。從這兩點來看他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新手。
案件細節曝光後,日本民眾都人心惶惶。生怕“自家”也遭遇滅門。警方後來給出了2000萬日元,約合13萬美元的懸賞金額,公開向民眾徵集線索。
這也是日本有史以來懸賞金額最高的案件,可惜截止到現在,這起案件的兇手依然沒有找到,警方甚至就連他的作案動機是什麼,都沒有查明。
猜想
先來說一下兇手的作案動機。目前猜測最多的,是兇手為財殺人。理由是當時日本警方發現兇手曾在受害者家裡翻箱倒櫃,把存放在櫃子和抽屜裡的存摺以及首飾之類的貴重物品全都拿了出來,整齊地擺放在沙發上面。
可奇怪的地方在於,兇手並未將這些貴重物品帶走,而是選擇順走了20萬日元的現金。這些錢是泰子在培訓班上課收到的學費,並且兇手在一本筆記本上面,還寫下了宮澤夫婦的生日,有人猜兇手這麼做是想嘗試推測出宮澤幹男銀行卡的密碼。
據說宮澤幹男的銀行卡里有上億日元的資金,這些錢不全是宮澤打工賺來的。原來政府不久前規劃要在宮澤幹男所在的那片區域建造一個公園,於是就和宮澤等人協商,讓他們搬到其他地方去,這上億的資金是給宮澤一家的補償款。
所以兇手有可能是知道了宮澤有了這麼大一筆錢,才萌生出了殺人搶劫的念頭。
但這個猜想顯然是有很多破綻的。首先兇手完全可以持刀逼迫宮澤幹男說出銀行卡的密碼,再殺人滅口,沒必要先殺人再自行去猜測銀行卡密碼,這邏輯並不通。
其次兇手在來之前就準備好了手帕,用來包裹刀柄防止打滑,這就證明他一開始就是衝著殺人去的,劫財並非是兇手的首要任務。
還有兇手並沒有把現場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全部帶走,就說明兇手不完全只為了錢,他帶走現金可能只是順手,亦或者是想要干擾警方的視線,讓警方誤以為他是為財殺人的。
最後兇手花了大量的時間在案發現場吃喝玩耍,而不是用這些時間來搜尋更有價值的東西,足以證明在兇手眼裡,錢並沒有那麼重要。
接下來再來說說我的猜測。從四名死者遇害的情況來看,兇手對女主人宮澤泰子的下手最狠,這意味著他很可能和泰子有很深的仇怨,至於殺死其他三人,只不過是順手而為之罷了。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證明,兇手和泰子有一定的聯絡。
那就是警方第一次調查時發現泰子和她女兒的身上蓋著厚厚的衣物,在很多殺害熟人的案件當中,兇手都會用東西將死者的臉蓋住,以防自己看到死者的面龐產生愧疚。這個案件的兇手或許也不例外。
那麼兇手究竟和泰子有什麼聯絡呢?還記得泰子的工作,是培訓機構的老師吧,從兇手遺留在案發現場的那些衣物來看,兇手的年齡應該不會很大,所以有沒有可能兇手是泰子的學生呢?
如果真是泰子的學生,那麼他最後只偷走學費的事情也變得合理了起來。因為他肯定也交了學費,學費是案發現場唯一一個能證明他和泰子有聯絡的東西。他因為害怕警察透過那些錢察覺到什麼,亦或者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驅使他把錢全部帶走。
另外據說泰子所在的培訓機構,就在泰子母親家樓下,而泰子母親的家離泰子也不遠,所以兇手很有可能見過泰子母親,也知道泰子母親經常會來泰子的家裡。因此兇手之所以在案發現場停留到早上,會不會是在等待泰子母親的到來,要把她也一起殺掉呢?
後來由於泰子母親來的實在太晚了,兇手害怕再待下去會出現變故,於是只能匆忙離開案發現場。而兇手之所以在留在案發現場的那段時間,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就和我接下來猜測的可能性有關了。
我猜兇手很有可能是喜歡上了泰子,並且可能和泰子表達過好感,但顯然,已經組建了家庭的泰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喜歡他的,更何況兇手還是泰子的學生,在一起簡直是有悖常理。於是泰子果斷的拒絕了兇手的告白。
兇手因此因愛生恨,決定要報復對方,從警方在屋外浴室窗戶底下發現一枚腳印不難看出,兇手很可能是透過屋外爬到了二樓,然後從浴室窗戶潛入房間,浴室的旁邊就是臥室。
所以兇手是先掐死了睡夢中的宮澤禮,出門後在二樓樓梯口處遇到了泰子和她的女兒妮娜,拿出刀將她們砍死,兇手為了洩憤,又接連在泰子的面部刺了數十刀,等他心情平復下來之後,看到泰子的臉,又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去找了幾件衣物蓋在了泰子身上。
這時在一樓工作的幹男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動靜,打算上樓檢視情況,正巧撞見了行兇完畢來到一樓的兇手,兇手二話不說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柳刃刀,刺中了幹男的頭部,幹男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兇手上去補刀,刺中了幹男的大腿,幹男隨後就因失血過多而亡。
變態的兇手幹完這一切之後,殺人的激情褪去,他這才回過神來,他不知所措的同時也因為剛剛劇烈活動感動有些口渴,於是就進入廚房喝了一杯烏龍茶。
但茶似乎還不夠解渴,於是他又從冰箱裡拿了幾個冰淇淋,試圖用冰冷麻木自己的神經。可在寒冷的刺激下,他又萌生出了一個變態的想法,他想要玩一把角色扮演,把自己代入到泰子老公的視角當中,這樣可以滿足他那愛而不得的可怕慾望。
於是,他打開了泰子老公幹男的電腦,透過瀏覽器的記錄發現幹男定了一張“劇團四季”的票,猜想泰子很可能是要與幹男一起去看音樂劇,於是他也效仿幹男,想定一張票,當時兇手的內心想法可能是:“我也可以像他那樣帶你去看音樂劇的,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對你的愛?”
這時兇手已經徹底鑽進了死衚衕裡,殺死泰子不能讓他放下這段畸形的愛意,反倒讓他越發渴望得到泰子的愛情。於是他的角色扮演再度升級,他開啟幹男工作室的主頁,幻想自己像幹男一樣工作,他自己就是幹男本人。
每天和泰子還有兒子女兒一起生活在這個地方,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兇手在案發現場疊好自己的衣服,留下自己的隨身物品,也是在模仿男主人的日常生活,只有把這個地方當成家一樣,才會毫不顧忌地將這些東西放在這裡。
綜上所述,兇手的身份大機率就是泰子的一名學生,案發時是單身狀態,對泰子有著近乎痴迷的愛,在外人看來他可能是個非常正常的人,在殺害泰子一家前也沒幹過什麼特別出格的事情。
也正因為他是一名學生,所以警方很難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他。
以上就是費費根據一些線索提出的猜想,不知道螢幕前的觀眾是怎麼看的呢?這裡要交代一下這起案件的後續,日本刑事訴訟法規定,對殺人案的罪行公訴時效是15年,就在這起案件時效即將結束時,很多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和關注這起案件的民眾,都紛紛發聲要求延長訴訟期。
後來日本修改了刑事訴訟法,對於這類惡性案件,不再設立訴訟時效,這就意味著只要還有人願意調查這起案件,能夠抓住兇手,兇手還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起懸案才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