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5月19日,一位名叫穆拉帕蘭比爾·托馬斯·約瑟夫的印度男子迎來了自己的獨生子。
為紀念自己最愛的好萊塢電影《淡定殺手》中的主角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他給孩子取名“埃德蒙·托馬斯·克林特”。
誰也沒想到,這個天真可愛的孩子,在短短7年的人生中創作了2.5萬餘幅優秀畫作,被後人稱為“印度繪畫界的神童”。
可也正是在短短7年後,克林特早早地被上帝收走了,但他卻在2522天的歲月裡留下了屬於一個孩童的絢爛一生。
克林特一歲時還不會走路,只能用肚皮在家裡地板上爬行。
有一次,他拿起幾支從地上撿來的五顏六色粉筆,在客廳的地板上胡亂塗抹。
當時,父親約瑟夫和母親欽納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閒聊。
突然,他們看到爬行中的克林特已經在地板上畫出了一個圓圈,這個圓圈的邊緣清晰、輪廓分明,就像用圓規畫出來的一樣標準。
看到眼前的場景,欽納瑪頓時驚呼起來,而約瑟夫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地板上那個精準的圓形。
一個剛滿一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畫得出這樣標準的幾何圖形?這個意外的“遊戲”,無疑成就了克林特驚人的繪畫天賦。
約瑟夫和欽納瑪欣喜若狂,他們終於確信,兒子是上天賜予的小天才。
從此,他們下定決心要全力培養克林特的繪畫興趣和天賦。
於是,約瑟夫開始大量購買各種兒童繪畫工具,從粉筆、蠟筆、彩鉛,到水彩筆、調色盤、畫紙、畫冊,應有盡有,他甚至在牆上劃出一大片區域,讓克林特在那裡隨意塗抹和繪畫。
三個月時間裡,約瑟夫為克林特買了5000支蠟筆,看著克林特飛速增長的繪畫慾望,約瑟夫和欽納瑪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他們的兒子,會是一個偉大的畫家!
在父母的大力鼓勵下,克林特的繪畫興趣越來越濃。
一開始,克林特只會在牆上隨手塗抹些簡單的線條,偶爾畫幾隻小鳥、小貓、小狗等素描,但這些看似隨意的塗畫,很快就被約瑟夫的好友莫哈南發現了其中的驚人天賦。
莫哈南是一位職業畫家,他經常來約瑟夫家坐坐、閒聊並作些速寫。
有一次,當他無意中瞥見牆上克林特“塗鴉”的那些線條畫時,他驚得合不攏嘴——這些看似隨意的線條,極富動感,傳神捕捉了小動物活潑生動的神態;而線條間的構圖手法更是成熟老道,絲毫不像一個孩子應有的水準!
“我的天,你們兒子簡直是個天才!”莫哈南由衷地讚歎道。
每次到訪,莫哈南都會悄悄觀察克林特的表現。
他發現克林特有極高的專注力,能靜靜圍觀他作畫幾個小時,這更堅定了莫哈南對克林特天賦的判斷。
於是他建議約瑟夫,放手讓克林特盡情繪畫創作,克林特聽進了莫哈南的建議。
在父母和莫哈南的指導鼓勵下,他開始大膽嘗試不同的繪畫媒介,從最初的粉筆、蠟筆,到後來的水彩、水粉,再到筆墨。
克林特的繪畫題材越來越豐富開闊:從最初簡單的小鳥、小貓素描,到神話英雄人物,再到寓言故事、生活場景、傳統節日……許多靈感的來源,都是從父親約瑟夫那裡獲取的。
約瑟夫是個講故事的高手,他經常在克林特床前講很多動聽的故事,特別是印度教神話傳說,深得克林特的喜愛。
其中,克林特最鍾情的就是猴神哈努曼。
據說這位神猿生來就具有非凡神力,有超人的力量與智慧,它可以一拳碎石、翻山移動、踏海而行,還能隨意變化身形。
因為在父親的講述中,哈努曼不但可以巨大無比,手拿高山當武器;也可以微小如螞蟻,鑽進對手體內殺死敵人,幾乎沒有什麼能阻擋它。
約瑟夫興奮講述著栩栩如生的情節,而克林特則聽得兩眼放光。
於是,英勇神猿的形象頻頻出現在克林特的畫作中,他筆下的哈努曼通體金毛,雙目內燃烈火,四肢肌肉虯結,力大無窮。
有一次,克林特畫了哈努曼和十頭惡魔決鬥的場景:強大的神猿雙臂輕輕一擰,便將邪惡之徒的脖子整整擰下,那兇殘的頭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它又可以高高躍起,一甩那無堅不摧的金剛猿尾,頓時將五六個惡魔砸得粉身碎骨……
場面驚心動魄而又英勇無比,似乎那張畫紙都要燃燒起來,克林特將印度教神話中的英雄細緻描繪,無不令人熱血沸騰、血脈賁張。
可等到3歲那年,克林特的身體狀況突然開始急轉直下,他開始經常頭暈頭痛,夜間尿頻,食慾不振。
約瑟夫和欽納瑪帶他去醫院檢查,結果卻讓人難以接受——克林特被確診為腎衰竭晚期。
這場可怕的疾病,讓本該健康活潑的孩子一蹶不振。
克林特的肚子逐漸鼓了起來,四肢也浮腫不堪,看上去弱不禁風,他昔日的精力充沛的畫面早已不復存在,大部分時間只想閉目休息。
面對病魔的侵襲,克林特從未放棄過對繪畫的熱愛,即便肢體的疼痛讓他難以拿穩畫筆,他也會咬牙用左手繼續作畫。
甚至,生命的衰弱在無形中賦予了他的畫作以嶄新深刻的內涵——死亡的陰影、孤獨的惆悵、生命的脆弱,這些超出身體年齡的主題,都被小小的他以獨到的視角表現在畫中。
一個病懨懨的孩子,怎麼可能有足夠體力作畫?這成了約瑟夫和欽納瑪最擔憂的問題。
於是,他們細心地照料克林特的起居飲食,幫他按摩痠軟的手腳,為他把最舒適的躺椅和畫架擺在窗邊最明媚的位置……一時間,克林特成了這對夫妻的共同寄託與唯一希望。
約瑟夫和欽納瑪也四處奔波,尋找各路名醫,終於在親戚推薦下,他們找到了一位著名的順勢療法醫生——亞伯拉罕。
這位醫生非常有信心可以控制克林特的病情。
一年後,在他的療法下,克林特的症狀明顯好轉,基本控制住了腎衰竭的惡化,這讓約瑟夫和欽納瑪欣喜若狂。
這兩年,是克林特最為充滿活力和創作靈感的時期。
5歲那年, 克林特跟著父母參加了喀拉拉邦著名的“大象遊行節”。
這是一年一度的盛大傳統節日,數以百計身披金飾、步伐莊重的大象組成壯觀隊伍,緩緩遊行,吸引了無數遊客圍觀。
克林特坐在父親的肩膀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隻只形態各異、神態萬千的大象。
它們有的神氣凜然、目光傲視群象;有的模樣溫順,目光澄淨無暇。
克林特一路上不停呢喃,他幾乎精確抓住了每一頭大象的特點:你看那頭大象多威風,它就像個英勇的戰士;那頭長著一對大大的慈眼,像個慈祥的長者……
遊行結束後,克林特回家創作了數十幅大象畫,它們栩栩如生,性格特徵鮮明——英武、傲慢、溫順、聰明各異。
這成為克林特當年最出色的一個繪畫系列。
一年後,克林特參加了喀拉拉邦的另一傳統節日“蛇舟競渡”。
這是一場群眾性的傳統水上專案,數十條裝飾華麗的長舟在江面上競爭,熱鬧非凡。
最讓克林特著迷的是,每條舟首都雕刻一個巨蛇頭部,在江水中似真似幻,令人捉摸不定。
這次,克林特創作了大量富有奇幻色彩的蛇舟競渡畫。
巨蛇與江水的碰撞,濺起萬丈水花;江面波光粼粼,倒映著斑斕的陽光……畫面充滿夢幻氣息與動感張力,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種種印度本地特色的傳統節日,都成為克林特取之不竭的創作靈感。
同時,他出色的繪畫技巧,也讓5歲的他奪得了一項全國18歲以下繪畫大賽的冠軍。
然而好景不長,這兩年後,克林特的腎衰竭病情無情地復發,並奪去了他短暫的生命。
在生命最後的時刻,7歲的克林特低聲對痛哭失聲的母親述說著自己看到的死亡景象,安慰她最後要振作,不要過度悲傷。
“我們來世再見……”離開人世前,這是克林特留給至親的最後囑託。
也許,生命短暫,重要的不是活了多少歲,而是你如何度過這些歲月,克林特用7年時間繪出2.5萬幅作品,他用藝術永恆地留住了自己。
每年,印度政府都會舉辦克林特繪畫大賽,紀念這個存在如奇蹟般的孩子;藝術界每隔一段時間,也會舉辦他作品的展覽。
400萬人在網路上追看他的生平記錄片,無數年輕繪畫愛好者將他奉為啟迪……7年的人生,2522天的歲月,克林特選擇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燃燒。
參考資料
美通社,神童短片在繪畫比賽結束前夕被觀看數百萬次2014-05-16
美通社,喀拉拉邦旅遊局推出2018年國際兒童線上繪畫比賽2018-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