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跟印度真的有很大的差別,每次只要看到跟印度相關的一切,我就會不斷慶幸自己能夠嫁到中國。”
“但也讓我覺得難過的是,為什麼印度會是這樣的?我真希望印度也能像中國一樣,繁榮富強又自由平等。”
來自印度的姑娘如此跟自己的中國丈夫感慨,久久才回一趟印度的她,在印度看到了什麼?
印度姑娘回孃家
印度姑娘蓓娜嫁到中國已經有7年了,在這一年,她久違地回了一趟孃家。
在過去7年時間裡,她一次都沒有回去過,一方面是她實在是抽不出空,另一方面也有她不想回去的原因。
蓓娜跟丈夫周佑抵達印度的時候,沒有人來接他們,哪怕蓓娜已經提前跟家人說了自己什麼時候會抵達機場。
但她的家人卻顯然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根本就不在乎。
蓓娜感到很無語,最後跟丈夫一起租了一輛車,兩人打算自己開車回家。
周佑曾經在印度工作了兩年,在印度開車雖然很不熟練了,但還是能開的。
蓓娜已經7年沒有回過家,但她卻不知道為什麼,仍舊能夠清楚地記得回家的路。
周佑對此很是感慨:“你竟然還記得,太厲害了,我都不太記得了。”
蓓娜自嘲道:“大概是因為這7年來這路總體上都沒什麼變化吧,所以我還記得。”
蓓娜是真的這樣覺得,變化幾乎真的是看不到的,不論是那座看起來髒兮兮的橋,還是路邊正在焚燒的垃圾堆。
一切都讓她覺得非常熟悉,完全沒有絲毫的陌生感。
蓓娜出生於貧民窟,她家自然也在貧民窟裡,貧民窟裡的道路是沒辦法把車開進去的。
兩人找了個停車場,先把車停著,然後拎著大包小包回家。
這下別說蓓娜記得了,就連周佑這個外國人也記得要怎麼走去蓓娜家。
蓓娜家雖然在貧民窟,但她家並不是特別窮。
因為貧民窟裡,除了有大量的窮人外,其實也有少部分人能夠開工廠的,而蓓娜家恰好就是這少部分人,她家有大大小小10多家工廠。
以前蓓娜也很好奇父親為什麼不帶著母親和弟弟妹妹們搬出貧民窟。
後來她才知道,並不是不帶著他們搬,而是因為父親在貧民窟外早就有了另一個家,另一個有老婆還有兒子的家……
一開始蓓娜並不知情,她是在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的社交平臺上偶然看到的,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兩個沒見過的弟弟。
蓓娜大受刺激,但那時候她已經嫁到了中國,沒辦法當面問清楚,可當她隱晦地跟母親談及這些的時候。
她更加驚訝地發現,原來母親是知情的,而且她也不介意,畢竟她不想失去現有的能夠吃飽穿好的日子。
最後蓓娜也沉默了,她沒有了任何的不滿以及憤怒,因為她本身也是利益既得者,她能夠接受教育,或許也正是因為父親在外面還有一個家,視野足夠開闊的原因。
當蓓娜牽著丈夫的手回到家時,家裡很安靜,只看到母親跟兩個弟媳在洗衣服。
她們看到她進來時,滿臉都是疑惑,或許是在好奇這兩個穿得光鮮亮麗,一點都不貧民窟的人來他們家有什麼事。
蓓娜率先認出了自己的母親,她頭髮仍舊很黑,但皮膚又黑又皺,眼裡滿是滄桑以及疲憊。
當蓓娜叫喚著“媽媽”時,這個上了年紀的印度女人眼中流露出驚訝,她詫異地打量著蓓娜,過了好一會才問:“你是蓓娜?”
蓓娜對此感到很是心塞,說道:“是的,是我,我們前幾天不是還影片過嗎?”
母親嘆了口氣,點點頭,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歡喜,而是平淡地說:“是你啊,你回家了,你為什麼回來?”
蓓娜聽著母親的問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是覺得很想哭,還是一旁的周佑回答道:“媽媽,蓓娜很想您了,想要回來看看您呢。”
蓓娜的印地語說得很糟糕,但發音畢竟是蓓娜教的,要讓人聽懂還是沒問題的。
蓓娜的母親點點頭,轉而向兩個兒媳介紹蓓娜,領著人進屋,而周佑也適時把禮物都放下了。
母親的態度讓蓓娜猝不及防,冷漠平淡到讓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麼。
印度母女之間的隔閡
蓓娜夫妻倆站在房子裡,母親說道:“你父親跟兩個弟弟去工廠了,妹妹去學校了,要晚上才回來。”
蓓娜點點頭,打量著自己家,雖然家裡都裝修了,但看起來還是有點破舊感。
不過這種程度在貧民窟裡算是非常好的了,畢竟房子大,還裝修了。
母親並沒有接待他們,而是去外面繼續洗衣服,兩個弟媳看著蓓娜也無話可說,跟著出去了,這會兒屋裡就只剩下蓓娜夫妻倆。
周佑有些不明所以,只好提議道:“不然我們出去走走?7年過去了,看看貧民窟有沒有什麼不同。”
蓓娜只覺得家裡的空氣都是壓抑的,當即點頭,拉著丈夫往外走。
兩人走到院子裡,他們跟母親說道:“媽媽,我們出去走走,順便買些菜回來做飯。”
母親看著兩人,嘴巴張開,卻馬上又閉上了,她什麼都沒說,點點頭,就又繼續洗衣服。
兩人走出家門,周佑看了下蓓娜通紅的雙眼,說:“媽媽是不是有心事?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蓓娜嘆了口氣:“或許她是在怨我這麼多年都不回家吧,自己在外面享福,留她在家裡受苦。”
周佑聽到這個回答驚訝極了,蓓娜接著說道:“我剛到中國那年,經常跟她聯絡,我總是說中國有多好,在中國真的很開心之類的。”
“那時候她曾說她也想去中國,但我畢竟是嫁出去了的,接自己的媽媽跟自己生活不像話,就沒同意。”
“等到第2年,我自己上班有工作有工資,就想接她來中國玩,但她拒絕了,還說什麼像她這樣的窮人沒資格進我們家。”
“我當時聽了很難過,後來再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接,我也不敢跟你說,怕你覺得我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一直到3年前,那會兒不是疫情嗎?印度疫情很嚴重,我媽媽給我打電話,想要我把所有家人都接去中國。”
“你說這怎麼可能,我根本就沒這能力,而且當時那種情況他們也沒辦法去中國,我當然就不同意了。”
“最後我大哥和最小的弟弟在疫情中去世了,她當時還打電話來罵我,我又急又氣,那會兒哭了很久。”
“你以為我是因為生病難受一直安慰我哄我來著,你記得吧。”
周佑點點頭,隨即也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蓓娜靠在丈夫身上,接著說道:“她如今對我這麼冷漠,估計是還怨我吧,但我沒有錯。”
周佑拍了拍妻子的後背,說:“在那種情況下,我們只能量力而行,當時你給了他們不少錢的,不怪你。”
夫妻倆都沉默了好一會,這時一連串的笑聲從背後傳來,只見幾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小孩奔跑而來。
他們笑得很開心,黝黑的皮膚,又兩又大的雙眸乾淨又純潔,他們朝著他們倆跑過來。
最後在他們跟前停下,一個小男孩目光灼灼地看著周佑,問道:“你們是來拍影片的嗎?可以拍我們哦,拍一張照片只要10盧比。”
“如果拍影片的話,你告訴我們你們想要拍什麼,我們帶你去,你們只要給錢就可以了。”
蓓娜看著眼前這幾個看起來才五六歲的小孩,一時有些難受,如果她父親沒有工廠,那小時候的她也會是他們之中的一員吧。
蓓娜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們不是來拍影片的,那邊的大房子是我家,我是從那裡嫁到了外面,今天是回家來玩的。”
一個小女孩驚奇地看著蓓娜,問:“姐姐你好漂亮,如果你是我姐姐就好了。”
貧民窟的笑聲
蓓娜想要摸摸小女孩的頭,可她的頭髮又油又髒,她實在是下不了手,最後從錢包裡拿出了幾張5盧比,一一分給這幾個小孩。
幾個小孩拿到錢後非常開心地笑了,笑聲在不大的空地上回蕩,讓蓓娜有些恍神。
幾個孩子帶著笑聲離開了,沒有再糾纏兩人,周佑這時候才問及他們剛剛說了些什麼。
蓓娜說完後不由感慨:“幸好中國沒有貧民窟。”
周佑點點頭,說:“我聽我爸說,以前我們家裡也很窮,他們如果能夠拿到幾分錢,那都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麼樣。”
“別說我爸了,我小時候那會,一毛錢就能夠買到一根辣條,又或者是一小杯瓜子之類的,很對小孩也很開心的。”
蓓娜聽後笑了笑,說:“可是現在在中國,怕是沒有哪個小孩會因為一毛錢開心了。”
夫妻倆聊了會天,打量著貧民窟的環境,中途還遇到了一個印度影片博主,他想要拍攝他們,被蓓娜拒絕了。
兩人四處轉了轉,原本是想要買些食材的,但看來看去感覺不論是菜還是魚都不是很新鮮,最後還是打算去外面買。
在離開貧民窟時,他們又遇到了之前那幾個小孩,他們的隊伍又更大了。
他們一看到兩人,就極其興奮地跑了過來,其中一個剛剛沒見過的小孩直接向蓓娜伸出手:“我聽說你會給貧民窟的小孩分錢,也給我一張吧。”
小孩邊說邊笑,一旁幾個小孩也有樣學樣,紛紛笑著朝蓓娜伸出手。
蓓娜看著他們的模樣,頓時很是無奈,但最後她還是給了,因為她怕她不給你的話,他們會硬搶。
小孩們拿到錢就笑著跑了,他們人多,笑聲也大,可這笑聲卻讓蓓娜覺得格外諷刺,再也沒有剛剛的感慨。
周佑好奇地問道:“他們有向你道謝嗎?”
蓓娜搖搖頭,說:“當然沒有,他們大概從來不知道要怎麼道謝吧,也沒人教他們。”
“這才是真正的貧民窟,在貧民窟生長的孩子,很多都這樣,我只是比較幸運。”
“還是中國好,有義務教育,有各種扶持,印度沒有,上面的人沒幾個會在乎貧民窟裡的孩子有沒有上學,有沒有飯吃。”
“或許這些孩子自己也不在乎,他們在這麼糟糕的環境也能笑得那麼開心,大概是因為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其實有更好的環境存在。”
“我真的很慶幸自己能夠嫁到中國,也很慶幸我的孩子能夠在中國成長,而不是一出生就在貧民窟,也幸好中國沒有貧民窟這種地方。”
周佑握住妻子的手,當兩人離開貧民窟,再看看跟貧民窟沒多少距離的市區,真的極為深刻地明白了,什麼是魔幻印度。
夫妻倆買完菜回到貧民窟的家的時候,他們帶來的放在地上的禮物已經都不見了。
而蓓娜的父親和弟弟還有妹妹也都在家,蓓娜跟母親和弟媳們去做飯,周佑則跟父親他們聊天。
蓓娜的父親對來自中國的周佑很有好感,對中國也非常感興趣,但他卻不斷在周佑這個外國人面前不斷強調他覺得印度是世界上最好的國家。
甚至還會說什麼這些年印度發展得比中國好,印度哪裡比中國好之類的話……
周佑也就任他說,不反駁也不認同,畢竟很多事實就是事實,沒必要爭這些口舌之快。
在印度待了大概5天后,蓓娜跟周佑就準備離開了,蓓娜跟母親的關係並沒有得到緩和。
這個印度女人竟還在兩人離開之際當面指責蓓娜對她的兩個兒子見死不救,甚至還非常生氣地斥責說:“你沒資格回來!”
蓓娜聽後當場就哭了,周佑滿臉震驚,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岳母到底是怎麼想的,最後只能開車載著哭得格外難過的妻子離貧民窟越來越遠。
一直到要還車,蓓娜才終於平復了心情,她眼睛通紅,臉上的妝也花了,她委屈巴巴地問周佑:“我沒有錯,對不對?”
周佑非常堅定地說道:“對,你沒有錯!”
夫妻倆的印度之行就這樣結束了,蓓娜坐在回中國的飛機上,一想到母親的咒罵,心裡仍舊很難過,又偷偷抹眼淚,卻沒有絲毫不捨,哪怕她很清楚,自己下次回印度,肯定是很久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