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3年12月和2024年1月這兩個月都沒能收到俄羅斯原油後,印度終於找到了繞開人民幣結算的突破口。2月16日前後,印度終於恢復了進口俄羅斯的索科爾石油。
石油作為現代社會最重要的燃料來源和化工原料,可以說一天都不能離開,印度為什麼能憋兩個月,主要原因就在於俄羅斯一開始堅持用人民幣結算。印度政府在支付了一段時間後,由於各種原因最終放棄了。俄印原油交易也因此中斷。
俄印僵持兩個月之後才達成一致,雙方同意用阿聯酋的貨幣迪拉姆來進行結算,算是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2022年,當西方以俄烏衝突為由大舉制裁俄羅斯時,印度敏銳地察覺到這是個當中間商賺差價的好機會。原因也很簡單,別看美國和歐洲都嚷嚷得兇,一副打死都不用俄羅斯油的架勢,實際上呢?
由於俄羅斯急需從國際市場獲得外匯,來購買維持戰爭所需的物資,以低於國際標準的價格大規模出售原油。美國和歐洲都眼饞便宜的俄油,可礙於面子沒法直接去買,就需要這麼一位中間商給“洗白”,印度就完美地充當了這個角色。
2022年3月到年底,不到一年時間裡,印度每天都接收整船整船的俄羅斯石油,在本土的煉油廠進行粗加工或精加工後,搖身一變從“惡貫滿盈”的俄羅斯石油變成人見人愛的汽油柴油化工產品。而印度呢,僅僅用正常售價一半或七八成的價格,加上成本不高的加工過程,轉手高價賣給美國或歐洲,就賺得盆滿缽滿。
印度人吃得腦滿腸肥,俄羅斯人就吃大虧了,因為印度拿來買俄羅斯原油的貨幣,起初都是印度貨幣盧比。由於印度在國際貿易這方面的聲名狼藉,所以盧比的國際聲譽非常低,大部分國家都不收盧比,這就讓手裡捏了近3萬億盧比的俄羅斯只能再去找印度買物資。
印度的工業水平也算是世人皆知,除了部分仿製藥和少部分糧食、礦產外,可供出口的商品也是乏善可陳,俄羅斯需要的是物美價廉的工業製成品,印度並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印度限制中間商向俄羅斯提供電子產品、半導體和無人機的敏感物資。
2023年5月,忍無可忍的俄羅斯通知新德里,表示買賣可以繼續,但必須用人民幣結算,也就是說印度可以繼續買俄羅斯的廉價石油,但是俄羅斯只收人民幣,印度想買,就必須用自己的人民幣儲備來支付。
俄羅斯此舉,是為了用人民幣大規模置換原本的美元、歐元和日元外匯儲備,而且人民幣可以從中國購買必須的原料和工業品,也是中俄實施去美元化的重要一步。
這一招對印度來說就很要命了,因為對中國貿易的巨大逆差,印度政府手裡並沒有多少人民幣外匯儲備,真要是放開了用,能不能支撐一個季度都是問題。
當然,這種事關重大的貿易合作,不是說搞就能搞的,所以莫斯科去年5月發出通知,但直到年底才開始施行,威力卻是立竿見影。僅僅12月就有總計裝載了1000萬桶原油的俄方油輪停在港口外等待卸貨,1月等待進港的油輪沒比這個數字少多少,不少油輪甚至不滿長期等待,調頭去了中國交割原油。
直到這次俄印兩國都同意用阿聯酋迪拉姆支付油款,這些油輪才終於有了進港卸貨的機會。目前的訊息是,至少2家印度煉油廠已經接收了俄羅斯的索科爾輕質原油。
從這個變化不難推測,儘管目前戰場態勢有利於俄羅斯,但俄羅斯高層還是不願意冒險,在油款的支付方式上對印度進行了一定的讓步。這個讓步也不是憑空白來的,主要還是因為阿聯酋在薩哈林油氣田等俄羅斯的能源開採專案中有相當一部分投資股份,俄羅斯可以將印度支付的迪拉姆,當成給阿聯酋的股權分紅。
這樣一來,印度成功繞過了人民幣結算,還買到了俄羅斯的廉價原油,俄羅斯則可以做到不損失美元或其他外匯的前提下,把該給阿聯酋土豪們的錢一分不少地給到了。
以中俄之間如今的互信程度,這些迪拉姆也有可能會成為俄羅斯用來購買中國商品的貨幣,中國再用迪拉姆向阿聯酋、沙特或其他歐佩克成員國購買石油,削弱美元在全球石油交易中的地位和作用。
必須承認,印度高層中有不少對國際政治、經濟變化有深刻洞察力的精英,或者說印度文化中獨特的哲學理論也會帶來不一樣的看待問題的角度,這種哲學有時可以做到讓印度在千變萬化的局面中,精準把握住對自己最有利的一瞬間。
綜合來看,軟體的高超並不能抵消硬體的落後,假如印度有能力為俄羅斯提供足夠的工業製成品,哪怕價格高一些質量差一些,俄羅斯也不會拖這麼久才會同意以迪拉姆支付,而且有求於印度的方面會更多,印度也可以在雙邊關係和貿易往來中佔有更多的優勢。
可惜,印度沒有這個能力,將來擁有這種級別工業能力的可能也不大,就註定了印度在地緣格局中,始終無法扮演棋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