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稿人:王浩勇(宣告:本文非本人經歷,根據投稿人口述整理編髮)
我的人生履歷大致如下,1976年應徵入伍當兵,1980年復員回到地方,在大隊推薦下在縣城一企業當工人。
1983年全國嚴打,機緣巧合之下被借調到派出所幫忙成為一名幹警,我曾擔任過副所長、所長、副局長,在局長職務上退休安度晚年。
當年和我一起參加工作的那些工人,由於企業不景氣,好多人都下崗了,每天都為生計而奔波,許多時候人生的機遇真的很重要,如果能夠把握好機遇就是脫胎換骨。
我1958年出生於陝北一貧困農村家庭中,父母在人多力量大的號召下是生育了6個孩子,我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下面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我的父親在老五出生後,在跟生產隊上山砍木頭不小心把腰弄傷了,之後就幹不了重活,全家就只有母親一個人掙工分,可想而知我們家是多麼困難了。
飢餓是貫穿了我整個童年,吃飽飯是我從小的夢想,有時候半夜餓得睡不著,我就會跟著哥哥姐姐去地裡偷些瓜果蔬菜來吃,因此我不知道被父母吊起來打了多少回。
俗話說兄弟姐妹排在中間的最機靈,我的確是家中兄弟姐妹中比較聰明的,從小學開始我的讀書成績就很好。
那時候我們公社讀書不需要花錢,只要能夠考上就可以繼續讀下去,每學期只需要繳納學雜費就可以,我們家是特困戶,學雜費都不用交,在這種背景下我是順利讀完高中。
實話實說,如果如果不是文革全國高考取消的話,我肯定是能夠考上大學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1975年高中畢業後我便回到生產隊參加勞動,那個時候我已經長到1米78的個子了,身體在生產隊中算是很強壯的,所以生產隊每天是給我記一個全勞力工分。
隨著我和哥哥姐姐三人都參加勞動,家裡的情況是比之前好了很多,父親就算不幹活掙工分也無妨了。
不過我覺得這種農民日子是一眼看到頭,不想一輩子都待在農村裡,一輩子都和土地打一輩子的交道。
有一天,高中一個關係很好的同學來找我玩,他跟我說想去當兵,想讓我陪他一起參加應徵。
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農村青年,想改變命運只有兩條路可行,一條路就是透過學習,一個就是去當兵留在部隊。
高考取消後,就只有當兵這條路留給我了,不過當時當兵同樣也是一件美差,很多青年是爭破頭都想去當兵,競爭是非常激烈,所以很多人連報名資格都拿不到。
我家一沒背景,二沒人脈,按理說是拿不到當兵名額的,但我高中同學有個親戚是公社的小領導,得益於這一層關係,他是幫我高中同學和我是拿到一個報名資格。
之後的體檢政審家訪等環節都順利透過,1976年12月26日,我和高中同學便一起前往部隊服役。
當時我們大隊對於當兵家庭是有優待政策,每天都會給當兵家庭額外加一個全工分。
意思就是說,就算我去當兵了,其實我每天都給家裡掙到工分的,加上我將每個月積攢下來的津貼都寄回家,弟弟妹妹的生活條件是比之前好很多。
新兵連三個月過的非常苦,尤其是吃不飽這一點是讓我很難受的,雖然在老家時候我已經習慣飢餓了,但當飢餓和高強度訓練一起來的時候,就會讓你很痛苦。
其實新兵連吃不飽並非是缺少吃的沒得吃,而是怎麼吃都吃不飽,當時新兵連是屬於臨時組建的組織,是沒有菜園豬欄這些後勤保障的,所以新兵連伙食的油水是很有限。
吃完飯後兩三個小時後就餓得發慌,有時候我們還會將早上的窩頭偷偷拿回去藏起來,等餓的時候就掏出吃。
新兵連我們新兵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早點下到老連隊,因為很多老兵跟我們說,老兵連的伙食會好很多。
三個月新兵連結束後,我被分在二營四連二排六班中當戰士,巧合的時候我的班長是陝北人,我和班長算是老鄉,所以下到老兵連後,班長對我是挺照顧的。
我在部隊當兵四年,我當過副班長、班長以及代理排長,當時很多老兵都說我可能會提幹留在部隊。
只可惜1979年中越邊境自衛戰之後,有一大批參戰老兵被送去軍校學習提幹。
所以我當兵第四年時候,我們團提幹指標只有一兩個,我是沒有拿到提幹名額,在1980年年底時候就復員回到家鄉了。
不過我當兵四年也並非一無所獲,透過自身的努力是拿到兩個營嘉獎和一個個人三等功,退伍回到家鄉後,我便被大隊推薦到縣城一工廠當工人。
當工人大半年後,工廠保衛科空缺出來一個位置,因為我是退伍軍人,所以便被調到工廠保衛科工作。
當時在保衛科確實比當工人會舒服一點,當工人是身體上比較勞累,而在保衛科當差則是精神上比較勞累。
每天的工作就是負責工廠的保衛工作,晚上就是按點就班巡邏,如果工廠裡面發生什麼糾紛都要我們保衛科去處理。
甚至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都來找我們保衛科,簡直當我們保衛科的人是萬金油一樣,哪裡需要哪裡搬。
1983年,我已經在保衛科幹了兩年多時間了,已經成為保衛科的副隊長,也算是一個小領導吧。
也就是那年,全國實行嚴打,我們縣城公安局是忙得不可開交,在這種情況下,縣城公安局便向各大企業保衛科借調一些人去幫忙。
當時公安局是向我們工廠保衛科借調兩個人,工廠領導的意思是想讓隊長和一個年齡比較大工人去。
但當時當警察的待遇還沒有企業當工人好,所以隊長不想去,覺得留在工廠當隊長挺好的,至少不用被人指揮。
於是隊長便讓我去,我覺得自己還年輕,去經歷一下也無妨,反正也是借調而已,自己還是工廠身份,萬萬沒有想到因為這個決定是我的人生還是發生改變。
我被借調到縣城公安局後,我被安排到一個公社派出所上駐點,每天的工作就是跟著派出所的人去大隊裡處理各種糾紛。
當時派出所所長知道我是退伍軍人,並且知道我還立過功,所以對我很放心很多重大警情都帶上我。
其實我也知道派出所所長器重我的原因,因為當時確實沒人願意去當警察,在我們老家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好男兒不當差。
難得有退伍軍人願意到他們所裡當差,所以所長是想留我在哪裡長幹下去,才會對我這麼器重。
1985年我們縣城公安局開始公開招聘第一批合同制警察,於是我便直接轉為合同制警察了,不再是借調警員了。
之後我在派出所兢兢業業工作,在1992轉為正式警察,轉正後我更加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由一名普通警察是成長為公安分局局長。
當年我曾經工作過的哪家工廠,因為效益不好在1990年時候就倒閉了,當時和我一起工作的工友是面臨下崗。
當年將機會讓我給的那個保衛科隊長,每次遇見我都會感慨說道這就是命,如果當年他沒有將機會讓給我的話,或者他就不會下崗了。
不過我也確實挺感激他當年將借調的機會讓給我,我也是誤打誤撞成為一名警察,他確實是我的貴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