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有報道稱,俄軍皮亞特納什卡國際旅在頓涅茨克過濾站插上紅旗,這是阿夫迪夫卡東南部最強大的防禦工事之一。
俄第1軍第114旅計程車兵們在刻有阿城字樣的石碑上,也舉起勝利旗幟,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曾在這裡自拍。
俄第1斯拉夫旅在阿城南部的烏軍主要堡壘上空也升起了紅旗,標誌已佔領了澤尼特防禦區,此前,烏克蘭武裝部隊將阿城前防空基地變成了一座真正的堡壘,其地下防禦工事充滿了6至7米厚的混凝土牆。
在這裡前線記者也不可能不注意到攻擊阿城俄軍前指總指揮安德烈·莫德維切夫上將的個性。
事實上,莫德維切夫上將做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攻克了西方加固了8年多的保壘據點。
俄總統普京在電報中對他的軍事行動以及所屬部隊戰績表示了感謝。
2023年2月17日,莫德維切夫被任命為俄中央軍區司令員。
這項任命是在沒有大張旗鼓或俄國防部發表正式官宣的情況下進行的。
就任之前,莫爾德維切夫是俄南方軍區近衛第8集團軍軍長,馬裡烏波爾整個戰役的俄軍總指揮。
頓涅茨克市的2月傍晚,西邊的天上出現了千奇百怪的雲彩,一朵一朵的,夕陽照耀勾勒出神秘的色彩。
黃昏的殘陽也真是一絕:悽美的殘陽將自己的獨特時光交給了晚霞,使晚霞擁有殘陽的悽情,將黃昏應有的情感表露無遺,殘陽使黃昏有絲絲憂愁。
2月18日,在俄軍南部軍區頓涅茨克方面軍新聞中心主任瓦連裡上校組織下,作為外國媒體,鳳凰衛視首次進入阿夫迪耶夫卡城區。
6輛採訪車從頓涅茨克北郊外環出發,穿過亞西諾瓦塔亞街,直接進入阿夫迪耶夫卡西南城澤尼特。
街面上散落著烏軍死亡戰鬥員的遺體,到處是殘恆斷壁,工事上插著烏克蘭國旗,遺留的頭盔血跡斑斑,20多條餓得皮包骨野狗成群結隊地追逐著我們車隊。
這裡離頓涅茨克北市區只有4公里。
此前,烏克蘭武裝部隊在此地擁有一個愛國者防空連,有6到8個發射器,每個裝置有4枚導彈。
不過,現在烏軍已經將其撤到數十公里外的新防線。
俄軍皮亞特納什卡國際旅副旅長亞歷山大.孔採夫中校:
父子倆發現自己處於前線的對立面,這對於頓巴斯前線來說並不典型,父子常常會一起戰鬥,有時甚至從徵兵站一起奔赴前線。但是,在阿夫迪耶夫卡前線,一對父子在戰鬥對立面相遇實屬罕見。
今年2月,阿夫迪耶夫卡烏守軍110旅連長阿薩多夫在作戰中,對講機中意外地傳出熟悉的聲音,阿薩多夫試著在頻點中叫著父親的名字,對講機另一邊,奧列格·阿薩多夫回答他的兒子:“你只是一個兒子,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活著,健康快樂!盡你所能,盡情享受!”
4月10日,阿薩多夫死亡的資訊在對講機中被同伴傳出,很快被俄軍技偵部門截獲。
父親說,父子之間的裂痕發生在2014年克里米亞併入俄羅斯期間。
2016年,父親加入了頓巴斯民兵。
兒子在哈爾科夫加入烏軍陣列。
兒子曾經接受英國《每日星報》採訪時告訴記者,如果在戰場上遇見父親,他不太可能殺死他的父親,但他的父親應該上法庭。
阿夫迪耶夫卡被認為是頓巴斯最古老的定居點之一,在庫爾斯克、沃羅涅日和波爾塔瓦省的定居者到來之前,這裡有一片開闊的田野,留有遊牧民留下的土堆。
第一個定居點於18 世紀組建,並於1778年納入俄羅斯國家管轄。
當地有位財勢的地主和商人伊萬·阿夫迪耶夫卡,他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只有兩千多人的農業村莊。
在19世紀末,頓巴斯的工業發展使村莊變成了縣城。
1880年,葉卡捷琳娜鐵路穿過阿夫迪耶夫卡,十年後,這個村的人口翻了一番。
1960年,加盟共和國決定在這裡建造蘇聯最大的焦化廠,該廠焦炭的主要供應者是馬裡烏波爾伊里奇冶金廠。當地也有一些小型生產企業陶瓷廠,自上世紀20年代以來,一直在生產運營。但許多居民更願意去頓涅茨克購買陶瓷,因為距離只有13公里。
直到城市之間的聯絡被戰火切斷。
奇怪的是,阿夫迪耶夫斯基焦化廠不僅一直執行到2022年2月,甚至在“明斯克”協議時期,還進行了多次現代化改造。但是,隨著俄烏特別軍事行動開始以後,該工廠進入休眠狀態,居民開始離開阿夫迪耶夫卡市區。
為什麼阿夫迪耶夫卡被稱為“頓涅茨克之門”?
實際上,頓涅茨克將周邊馬卡耶夫卡、馬林卡、阿夫迪耶夫卡等已合併成一個城市群。
從2014年起,衛星城就被民兵嚴密控制,但阿夫迪耶夫卡、馬林卡等,民兵沒有足夠的力量,也許這是一個誤判,當年9月14日,最後一批親俄居民幾乎是擠在汽車後備箱內離開的,或者步行穿過烏克蘭武裝部隊和右區的第一個檢查站。然後到了2015年新年,烏軍以較小的損失擊退了民兵所有的進攻,並繼續在城內構築工事或堡壘。
烏軍在阿夫迪耶夫卡的工事甚至連著著頓涅茨克的北外環,最近處離北環只有4公里,對頓涅茨克市亞西諾瓦塔亞街可以一掃無餘,馬克耶夫卡的郊區也與阿夫迪耶夫卡相連。而頓涅茨克市彼得羅夫斯基區和基輔區與阿城相鄰,頓涅茨克過濾站連線著頓涅茨克和戈爾洛夫卡的高速公路,頓涅茨克繞行環路和頓涅茨克機場都在阿城居高臨下控制之中。
直到最後幾天,“北約”155毫米口徑火炮還從阿夫迪耶夫卡多層街區的炮臺上向頓涅茨克任意炮擊,在阿城希米克微區的高層建築內,烏軍將北約炮搬上了樓內,由於這是居民區,俄軍反炮兵火力根本無法下手摧毀它。
在阿夫迪耶夫卡還有一個防禦中心,這是位於北郊的焦化廠。
上世紀60年代這家工廠建成時,立即在該廠範圍內規劃了7個防核防空洞,能夠容納整個工廠的工作班次約4000人。該工廠的地下通訊線路也覆蓋了300多公頃面積,9年來,烏軍與馬裡烏波爾亞速斯塔爾工廠一樣,提前為戰鬥行動做好了準備:地下儲存著飲用水、食物、彈藥等,工兵們將地下隧道相互連線起來。
阿城還有一個重要防禦工事區即澤尼特,位於城市南入口處,這足烏軍的軍事防空單位,其地下有一個複雜的聯通通道,這些陣地設定在路堤上。
烏克蘭武裝部隊用了十年的時間來準備阿夫迪耶夫卡的防禦,但在短短三個月就崩潰了,因為,烏守軍的意志實際上被擊垮了。
在阿夫迪耶夫卡,烏克蘭武裝部隊守軍經歷了一系列重要時刻。
首先,俄軍制定了使用制導高爆炸彈的威懾戰術。
俄軍從過去對已確定目標的定向打擊轉向大規模盲擊,一次最多曾發射50枚制導鑽地炸彈!三個月,俄軍向城內投擲250枚巨型高爆炸彈,阿夫迪耶夫卡烏克蘭守軍的生存機會為零。
俄軍將頓涅茨克水過濾站釋放,這意味著頓涅茨克市供水變得更加現實,剩下的就是要釋放斯拉維揚斯克附近的泵站,這些泵站將水抽入到北頓涅茨克運河。
這兩天,飽受烏軍9年炮擊的亞西諾瓦塔亞區將生活得更加平靜,常受到炮擊的戈爾洛夫卡也將喘口氣,電力、天然氣將開始回到郊區的村莊。而且,許多人相信,很快,從頓涅茨克到戈爾洛夫卡的公路將被拉直,則需要30分鐘,而不是現在繞行兩個小時。
可以假設,隨著阿夫迪耶夫卡烏軍的喪失,該市附近小型定居點和森林種植園的防禦工事保壘,對於烏克蘭武裝部隊來說將失去意義,在適當的壓力下,這部分前線將徹底崩潰。
現在,將有可能消除亞西諾瓦塔亞-頓涅茨克地區鐵路線的缺口,開通直達頓涅茨克主站的便捷鐵路通道,並將亞西諾瓦塔亞(前蘇聯最大的分揀站之一)恢復到活躍狀態,使其成為沃爾諾瓦哈-頓涅茨克-德巴爾採沃公路的有力支撐點。
最重要的是,俄軍控制直通烏西的主要幹道:從拉斯托奇金諾到奧爾洛夫卡和謝苗諾夫卡,再到卡爾洛夫斯科耶水庫,這條戰線,烏軍沒有與阿夫迪耶夫卡相比的防線。
最有可能的是,頓涅茨克市衛星城烏格勒達爾也將被面臨相似態勢,俄軍突擊隊已在右翼保持攻擊態勢,不僅是在烏格達爾,在其左翼百公里的扎波羅熱拉博蒂諾,俄軍集結的兵力超過了在阿夫迪耶夫卡的部隊。可以假設,即將到來的戰役搏殺,將覆蓋數百公里內的斯拉維楊斯克、克拉馬托爾斯克、紅色利曼、伊久姆等烏東聚集區。
夜幕已經降臨,從阿夫迪耶夫卡眺望頓涅茨克市,城市像遠遠的星光閃爍,極力尋找著市中心最高的那棟建築,煙霧嫋嫋難以辨認。
二月中旬,由於受亞速海的暖風影響,這個區塊時雨時雪時霧,就像當下有關頓巴斯局勢的資訊一樣,只有在現場才能感受到真實。
越過泥土和鮮血,穿過大火的煙霧和謊言的雲彩,實際上,阿夫迪耶夫卡戰鬥遠遠沒有結束,俄軍才清理了32%的控制區,北郊焦化廠重要工事區仍有烏軍在固守。
在隱隱的炮聲中,我們還要去俄第1軍第114旅採訪,在交通管制燈火的車上,我在問自己,這場與自已毫無關係的戰爭,卻讓我如此牽掛那些被採訪過的最低層的人,有神偷排長、護士、教師、小販、神父,還有無數死去的同事、戰友和不知姓名父稱的瓦格納人。
也許無數在前線的人都會面對同樣的靈魂質疑:
面向殘垣斷壁的阿夫迪耶夫卡,如果這是你的故鄉;面向炮火連天的頓涅茨克,如果這是你的家;面向死亡在瞬間的俄羅斯別尓格萊德,如果這是你熱愛的城市;面對百孔蒼涼的烏克蘭,如果這是你的祖國……
盧宇光寫於2024年2月18日阿夫迪耶夫卡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