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張瑛
圖 / 頭條相簿
老伴2019年2月退休，女兒像算準了似的，4月就懷孕了。
我和老伴都很高興，我們只有一個女兒，即將迎來自己第一個孫輩。於是，我和老伴問女兒需不需要我們過去？得到肯定的回答，我們帶上換洗的衣服，把老家大門一鎖，就從四五線城市，趕到了二線城市，跟女兒一住就是5年。
我們來的時候，女兒才懷孕2個多月，正是孕吐嚴重的時候；如今，孫女已經4歲多了，一直由我們照顧，上幼兒園也是我們接送。
孩子交給我們，小倆口也放心，安心工作。這幾年，女兒工作不但沒有因為生育受到影響，還漲了工資，並且升了一級。他們每天就回來吃晚飯，然後陪孩子玩，給孩子洗漱，讀讀繪本，陪孩子睡覺。親子關係親密，我們祖孫關係也不錯。
我承認，這些年帶孩子很累，孩子好動淘氣，我們責任很大，但是，我和老伴都覺得很快樂，並且幫了女兒，我們也問心無愧。
女兒小區，也有不少過來幫忙帶娃的老人，有時候，我聽他們吐槽，也會感同身受。
隔壁樓棟的陳姐，也跟我們一樣，從老家過來幫忙帶了7年多的孫子。趁著春節這個理由，她回去了，並且說再也不帶孫子了。
陳姐一個人，從華中地區的小鎮過來，她這輩子沒出過什麼遠門，普通話也不大好，來了這座城市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帶孩子、買菜、做家務，根本沒有任何社交，身邊找不到人聊天，煩躁得不行。
後來，兒子在小區遇到一個老鄉，細聊之下，發現老鄉母親也過來幫忙帶孩子，一來二去，陳姐和這個老鄉大姐也慢慢熟絡起來，才算有個朋友。
我問陳姐，老伴怎麼沒一起來？她說，老伴不願意背井離鄉，更不願意被帶娃困身，情願自己掏點退休金補貼孩子，也要自己留在老家。但是，他一個大男人，被照顧了一輩子，自己也照顧不好自己，吃飯不準時，家裡也不好好打掃，衣服丟得哪都是。每次放假，跟孩子回老家，她都要收拾1天，才搞利索。
老伴自己在老家，不僅照顧不好自己，夫妻倆因為聚少離多，感覺連感情也變淡了。平時手機上沒聊幾句，就開始拌嘴。
陳姐給兒子帶了7年的孫子，她說，她帶孫子帶夠了。好不容易熬到老大5歲，原本以為即將解放，沒想到兒子兒媳又懷了二胎，她硬著頭皮，又熬了2年多。
如今，老二2歲半了，已經可以送幼兒園，她實在扛不下去了，藉著春節回老家的理由，再不回來了。
她說，這些年在兒子家，就是個帶薪保姆，每月退休金補貼給孩子買菜買水果，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敢說。還不敢隨便提回老家，生怕孩子生氣。
其實，陳姐的難，我大多也經歷了。只是，心態不一樣，感受也不一樣。
我和老伴的退休金，也幾乎都花在這家裡。每次給孫女買水果的錢，比買菜的還多。但是，我從不管女兒要錢。我們退休前，存了點錢，備著以後大病或者急用，退休金就讓它每月花完好了。
況且，我們就這一個女兒，現在也就一個孫女，錢不給她們花給誰花？與其等我們百年之後再給，還不如活著的時候幫補一下，孩子還能念我們的好。
女兒女婿忙工作，孫女也是我跟老伴一手帶大，跟我們也親。我們老兩口雖然累，但快樂。孩子工作順心，夫妻和睦，日子過得好，我們也開心。
我年輕的時候，婆婆沒給幫忙帶孩子，我們老兩口吃了不少苦，更不想女兒再受這樣的苦，所以對女兒付出很多。我們也沒多想，一門心思把孩子帶大，我們也問心無愧。如果不幫女兒，她的生活過得一地雞毛，我們良心也不安。
相比之下，女兒公公婆婆退休後，確實比我們老兩口過得瀟灑不少，朋友圈都是各種吃喝玩樂。有時候，親戚也會勸我們，跟爺爺奶奶輪班，也讓自己放鬆一下。可是，我覺得，他們雖然輕鬆，但孫女跟他們的感情，遠沒有跟我們老兩口親近。女兒女婿對我們，也更為感激和親近。我們從沒向他們要過一分錢生活費，他們也非常有孝心，每年長假，帶上我們老兩口一起出去玩。
帶娃的日子，確實很累，偶爾也跟女兒會有矛盾。可是，人心畢竟是肉長的，孩子知道我們的付出，也懂得感恩，矛盾過後，親情還在。
女兒女婿曾提出，讓我們把老家的房子賣了，跟著他們養老。可是，我和老伴仍不想，四五線城市和二線城市房價差距太大，我們即使賣了，錢也不夠在這買一套房子。我們想著等過幾年，要麼在女兒家附近租個房子，要麼考慮選一個女兒家附近的養老院，好好安置自己的晚年。
帶孫子真的很累，很辛苦，如果孩子不理解，不感恩，還得憋一肚子氣。只是，如果心態不同，感受也會不一樣。這5年，我們很累，但看著孫女一點點成長，我們也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