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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雨
編輯|思雨
前言
人們垂著頭,默哀著。莊嚴的歌聲,漸漸在人叢中升起……勝利的花朵,在烈士的血泊中蓬勃開放。
——《紅巖》
1958年,宋振華像往常一樣,迎著落日的餘暉,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路過報刊,依然會停下腳步:“老闆,一份《青年報》”
坐在報刊亭前面的長凳上,宋振華會翻看個大概,對感興趣的新聞文章,總是先認真的看完。
當看到頭版一篇《紅巖》節選的一段,名為《小蘿蔔頭》的文章,讓他心中一顫,他知道小蘿蔔頭是犧牲在當年的“一一二七”慘案中的小烈士。
宋振華之所以被這個吸引,就是因為自己的父母,也是慘案中的犧牲者。
一字一句的讀下去,宋振華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哭泣的嗚咽聲從這個七尺男兒口中發出,聽得出來,是心碎的哭聲。
報刊亭的老闆尋聲張望著,最終充滿疑惑的目光落在了宋振華的身上:“同志,您這是怎麼了,遇見什麼難事兒了?”
宋振華哭泣的本就說不出來,被老闆一問,哭的更厲害了,這可嚇壞了報刊老闆,老闆趕忙從亭子裡走出來,坐在了旁邊,拍著宋振華的後背,試圖能安慰到他。
“這竟然是我弟弟,這麼多年我才知道,小蘿蔔頭竟然說的就是我弟弟”宋振華哽咽著說道。
這讓報刊亭的老闆丈二和尚一般:“你說的是犧牲在一一二七慘案當中,那這半截鉛筆的小蘿蔔頭兒是你弟弟?”
“嗯,我知道我有個弟弟,可我從來沒見過,沒想到,竟然讓我在這篇文章中知道了他”
宋振華在報紙上得知了關於弟弟的哪些事蹟呢?為何會如此情緒激動?
弟弟與父母被捕入獄
隨著日本侵略者愈加猖狂的侵入我中華大地,中國人民也漸漸覺醒,在共產黨的影響下,逐漸從委曲求全的思維中跳脫出來,特別是一些具有進步思想的新青年,都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宋振華的父親宋綺雲,母親徐林俠也不例外,只不過父母一直都奮戰在地下工作中,這也讓他們的生命危險又多了幾分威脅,可他們從未害怕過。
1936年,在楊虎城和張學良以及宋綺雲三人的共同策劃下,西安事變爆發,一直以來主張對日本侵略之實行不抵抗政策的蔣介石,不得不同意,聯共抗日的策略。
西安事變的發生讓蔣介石處於非常被動的位置,待風波漸漸平息了之後,蔣介石開始了“秋後算賬”。
楊虎城一家,都被迫遠走他鄉,口說是為讓他們到美國去深造學習,實在就是架空了他手中所有的權利。
至於張學良,一家人早就在事發之後沒多久就被軟禁了起來,從此在沒有了自由身,這一禁,就是半個世紀。
宋綺雲也沒能逃脫蔣介石的魔爪,1941年,執行秘密任務中,被軍統特務發現行蹤,被捕入獄。
當接到陌生電話,說讓徐林俠拿著宋綺雲衣物到接頭地點接頭的時候,徐林俠就已經知道了,丈夫已經遭遇不測了,自己既然接到了這個電話,就說明也已經暴露了。
心中因為惦記著丈夫是生是死,明知道是個陷阱,徐林俠還是帶著襁褓中的兒子宋振中,走出了家門,沒有意外,徐林俠母子被捕。
同年的12月,一家三口被轉到了白公館,那個被後世稱之為“活棺材”的地方。
那時的宋振華,母親為了能保住他的安全,在弟弟沒出生之前就送到了遠方農村的親戚家撫養,幸得徐林俠這一抉擇,為宋家保留住了延續的火苗。
革命勝利,慷慨赴義
獄中的生活,若說是地獄,都不足以比擬。
關於弟弟和父母在獄中的生活,宋振華是在後來的走訪調查中,詢問了在那場慘案中僅有的19個倖存者中的一位,名叫韓子棟,他是那段歷史的見證者,也是弟弟小蘿蔔頭以及母親一切遭遇的見證者。
在韓子棟的回憶中,即便多年已經過去,白公館監獄中的潮溼發黴的味道,排洩物的味道,血液的味道,腐爛的味道,直到多年之後,韓子棟每每聞到異味都會想到當初白公館中的味道,從而嘔吐不止。
韓子棟印象中的小蘿蔔頭,是生長在黑暗惡劣環境中的一棵極有生命力的小草。
那麼小的年紀,正是需要長身體的時候,可在監獄中吃,連殘羹剩飯都算不上,一碗粥都清澈見底,見不到幾粒米,就連這,甚至都是餿臭的。
漸漸長大的小蘿蔔頭,營養缺乏的影響下,太過瘦弱,以至於顯得腦袋格外的大,小蘿蔔頭的稱號也是這麼來的。
這樣的條件,小蘿蔔頭瘦弱的讓人心疼,可他自己卻像個不知疲憊的小猴子,每天在監獄上躥下跳的玩耍,逗樂大家開心。
獄友們都喜歡小蘿蔔頭,在獄中,本是該充滿絕望的,可當大家看到樂觀向上的小蘿蔔頭的時候,心中總是充滿了新生的力量。
當小蘿蔔頭提出要讀書寫字,遭到獄警拒絕的時候,眾人聯合抗議,不停的吵著,喊著,鬧著,最終鬧的獄警無法忍受,只能答應了。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小蘿蔔頭可以在獄中來取自如了,共產黨人黃顯生,成了小蘿蔔頭的老師。
懂事的小蘿蔔頭知道自己這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跟著黃顯生很認真的學習,在黃顯生這裡小蘿蔔頭的腦海裡,對外面的世界,彷彿打開了一扇光明的大門。
漸漸學會了越來越多的字,也知道了泱泱華夏五千年的歷史,知道了中國寬廣的土地,也知道了我地球,知道了世界,知道了除了中國之外還有很多國家。
帶著對知識的渴望,小蘿蔔頭刻苦極了,不上課的時候就拿著木棍在地上寫著,算著,上課的時候,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先生,每天都像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問個不停。
黃顯生也十分喜愛這個學生,看到他,彷彿就看到了革命勝利的希望,看到了新中國。
在小蘿蔔頭生日那天,黃顯生送了他一支只有半截的鉛筆,小蘿蔔頭如獲至寶,自己藏了起來,一直捨不得用,就是這支筆,一直到小蘿蔔頭生命的最後一刻,都緊緊的攥著。
除了學習,小蘿蔔頭還有一個稱號“監獄裡的通訊員”,因為他要秘密的負責給各個共產黨人之間傳遞情報,大家在謀劃著,如何逃出去。
整個逃脫計劃中,韓子棟就是那個核心人物。
大家要掩護韓子棟先逃脫,因為他記憶力是最好的,憑藉只走過一遍的記憶就繪製出了整個監獄以及周邊的地圖,讓他先逃出去,彙報給組織,就能來帶人救援了。
臨行前,徐林俠給韓子棟在衣服裡面縫製了一個口袋,裝上大家湊在一起的一點乾糧,雖然幾乎都是碎渣,好歹是可以充飢的。
幸運的是韓子棟逃出去了,可不幸的是,一切都沒來得及。
尋找真相
關於為何逃出去了,還是沒能搬來救援,韓子棟講出了緣由。
當時組織從韓子棟的口中知道了這些共產黨人的遭遇之後,連夜組織營救,上級要求最快速度解放重慶。
蔣介石也沒有想到,敗的這麼快,這麼徹底,鬥了大半生,落得這般下場,心中不甘的他,氣急敗壞,下令,秘密殺害白公館與渣滓洞的革命人士。
救援還沒來得及,白公館,渣滓洞,近三百多共產黨,還有眾多的愛國人士,包括小蘿蔔頭,以及宋振華的父母,都倒在了敵人的尖刀之下。
至於被殺害時候的慘狀,宋振華是後來在當時執行秘密殺害任務的楊欽典口中得知的。
先是父親被連著刺數刀,到在血泊中,而後母親被踢倒在地,也是被尖刀刺死,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還在唸叨:“孩子是無辜的,放了他讓他去要飯也成啊”
至於弟弟小蘿蔔頭,完全不知道發生的一切意味著什麼,楊欽典顫抖的手,始終下不去力氣,在獄中他也很喜歡小蘿蔔頭,如今讓他殺害這個小生命,他怎麼下得去手。
惡貫滿盈的楊進興見狀 ,慘無人道的把帶著血跡的刀尖,刺進了小蘿蔔頭的身體。
見到這一切的慘絕人寰之後,楊欽典決定再也不能懦弱下去了,最後在他的冒死的幫助下,19名共產黨人得以倖存。
才讓這場屠殺案的背後,有了見證者。
也讓多年後的宋振華,知道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弟弟,是如何不畏生死,也要將革命進行到底,跟知道了,如今的和平盛世,是多少革命者鮮血換來的。
這一切,讓我們眼下的日子,愈發彌足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