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10時15分,湖南益陽南縣人民路集貿市場頂棚因積雪發生區域性垮塌。據央視新聞訊息,垮塌面積約為1000平方米。截至13時,被困14人已全部救出。其中1人經搶救無效死亡,其餘傷者正在醫院救治,暫無生命危險。
在菜市場開早餐店的商家陳元告訴記者,10時15分左右,他正在給客人做早餐,聽到一聲巨響,大棚突然塌下來,坍塌的過程總共不到五秒的時間,“太快了,所有人嚇得趕緊往屋子裡面跑,不敢往外面跑。”
他回憶,這次的雪“很大很厚”,上次見到這麼大的雪,還是在2008年。
據中國天氣網,南縣從1月31日開始連續降水:2月1日天氣為小雨轉凍雨,2月3日也出現凍雨。2月4日,雨夾雪轉晴。5日,南縣天氣為“小雨”,最低零下二攝氏度,最高零攝氏度。一些社交平臺資訊則顯示,5日,當地路面有明顯積雪。
王紅在菜市場一側鋪面裡做生意,上午,她聽到“頭頂好像打雷一樣”,往店門外看,架設在兩側建築物中央的棚頂開始坍塌。
在大棚底下做蔬菜生意的劉慧則記得,棚頂塌陷是從一側先開始的,逐漸傳導至另外一側,一些正在買賣的人往外跑。劉慧說,這幾日天氣不好,很多人5日上午沒開檔,10點多,過了附近居民買菜的最高峰,還有些人收攤走了。
據益陽市政府網站,該菜市場2005年10月建成並投入使用。2017年,市場佔地面積7800平方米,設肉類區、家禽區、蔬菜區、水產區、食雜乾貨區等,擁有固定攤位46個,門面88間,從業人員500多人;當年為滿足周邊居民需求,確保市場內購物環境舒適、乾淨,進行全面提質改造。市場建設總投資700萬元。
採訪中,有菜市場附近的攤販對記者說,附近是人流密集的居民區,只有這一個菜市場,更遠的要去幾百米開外。
陳元在菜市場賣餃子、麵條、包子20年,在他印象裡,“沒有出過(頂棚垮塌)這種事”。事發時,他店裡有十多個人在吃飯,聽到聲音後,趕緊從應急通道跑走。
陳元的早餐店門口。本文圖片均為 受訪者供圖
劉慧熟人曹女士在這次事故中不幸遇難。劉慧告訴記者,曹女士四五十歲,在菜市場賣蔬菜,她的攤位位於大棚底下幾乎正中間位置。
另一名菜市場的攤販王國強向澎湃新聞證實了這一訊息,王國強與曹女士兩家是鄰居,事發當時,王國強正在附近吃早飯,接到家裡的電話,往市場趕,和幾個人一起把散落一地的建築物料撿拾起來,看看底下有什麼人,他發現了頭部、胸部被鐵器砸中的曹女士。王國強說,趕來的醫生看了曹女士,表示“沒有救了”。
劉慧說,在遇難的曹女士的攤位周圍,還有多名商販受傷,已送醫院救治。
目前,事故現場已被封鎖。王紅告訴記者,傍晚6時,菜市場恢復電力。
陳元平時就住在菜場早餐店的樓上,他記得事發後一小時左右,菜市場停電,天氣寒冷,市場裡面雜物、塑膠板和雪堆在一起,到下午5時,外面還飄著小雪。頂棚垮塌後,他的鍋碗灶臺都被砸壞,“損失應該有幾千塊錢。”
劉慧也落了幾萬元的貨物還在市場裡,被砸落的棚頂一壓,她擔心以後不好賣。
王紅說,她和另外十幾家商戶就住在市場裡,她不敢出門,因為還有一部分頂棚沒塌,怕再出事故。
“這個棚子搭的,跨度比較大,質量可能不怎麼好,中間也沒有橫樑之類的東西。”劉慧和王紅都提到,平時沒看見菜市場頂棚有支撐用的架構,就是一層鋼板。
王紅描述:“(頂棚)只有兩邊有一些柱子,好嚇人的,現在還是橫七豎八地攤在那裡。”
陳元早餐店外,坍塌的菜市場頂棚。
該菜場所在的益陽市南縣位於湖南最北部,與湖北接壤。1月30日晚間,中央氣象臺曾釋出訊息稱,1月31日至2月5日的雨雪冰凍天氣基本覆蓋整個中東部,包括湖南西北部;2月4日10時,中央氣象臺釋出冰凍橙色預警,其中提到,預計4日14時至5日14時湖南大部有凍雨。
澎湃新聞檢索公開資料發現,湖南、黑龍江、河南和廣東多地以縣市為單位,自2023年12月開始開展冰雪天氣鋼構棚安全專項檢查和隱患排查,防範鋼構棚因惡劣天氣可能造成的安全生產事故。
受訪者提供的現場圖片顯示,南縣人民路集貿市場頂棚為彩鋼棚,屬於門式鋼架結構棚。據我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發布、2016年8月開始實施的《門式鋼架輕型房屋鋼結構技術規範》(GB1022-2015),門式鋼架輕型房屋鋼結構屋面水平投影面上的雪荷載標準值,應按照100年重現期的雪壓計算。
事發後,5日午間,湖南省應急管理廳釋出緊急通知,要求各級各地加強大跨度框架結構建築物安全防範,具體工作要做到“五個一律”:一是在取消低溫雨雪冰凍應急響應之前,對上述各類構築建築物一律進行全覆蓋式巡查排查;二是所有有積雪的各類大跨度框架結構建築物、棚屋等一律停止使用,不允許住人、進人,不允許進行聚集性活動;三是農村紅白喜事要儘量不操辦,確實要操辦一律不準使用有積雪的老舊大棚;四是一律不能因趕工趕產搭建臨時工棚;五是如果因組織部署不到位,巡查排查不到位,造成較大事故的,一律頂格問責。
(為保護受訪者隱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