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衛平在世界圍棋界是大師級的存在,也有著中國圍棋第一人的名頭。他是我國第一個由本土培育出來的,在較長時間的對戰中連續戰勝了日本最強棋手的中國棋手。
他的家庭生活也與日本頗有淵源。1991年,他和妻子孔祥明離婚,之後孔祥明便帶著年幼的兒子孔令文去了日本。此後,孔令文便一直生活在日本,與聶衛平鮮少有更加親密的交流。
2003年,孔令文還娶了一位日本妻子,一年後生下了兒子孔德志。從跟隨母親遠赴日本,改日本國籍,到生下孩子也依舊不跟著父親姓聶,孔令文背後的心路歷程是怎樣的?這個圍棋世家的情感糾葛眼下如何?
三段婚姻
聶衛平一共有過三段婚姻,孔祥明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一位圍棋棋手,而且段位不低,是職業八級。
在新聞報道中,聶衛平在這段婚姻中表現得比較強勢。
孔祥明為了夫妻感情放棄了很多,對聶衛平多有忍讓,但是聶衛平卻並沒有很好地放在心上,這最終導致了兩個人以離婚收場。
這對夫妻雖然有圍棋的共同職業話題,但是在其他愛好上差別蠻大,聶衛平喜歡橋牌和足球,孔祥明則對藝術體操和花樣滑冰更感興趣。
於是,每當有電視轉播的時候,夫妻倆免不了有一番爭執,孔祥明顧全大局,最後大多是她服了軟,讓著給聶衛平看電視。長此以往,再有包容心的女人也是會有怨言的。
離婚之後的孔祥明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直接帶著兒子去了日本,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
就在孔祥明帶著兒子遠赴他國的這一年,聶衛平也迎來了自己和王靜的第二段婚姻。
與孔祥明不同,王靜是一名歌唱演員。她與聶衛平早有緋聞傳出,這也是加速聶孔二人離婚的一條重要導火線。
王靜和孔祥明,一個學藝術,一個練體育,聶衛平在兩個女人身上所追求的東西顯然已經發生了變化。
性格方面,王靜也與孔祥明有很大的不一樣。與聶衛平相處,她從不忍讓,而是保持著一位女明星的嬌貴與強勢,這顯然不會是被“慣壞了”的聶衛平所能忍受的,所以很早就有人不看好這段婚姻的發展。
最終,兩個人的關係只持續了十年的時間就倉促結束了。期間,王靜也在歌壇復出,她到底不想放棄自己的明星身份,不想做那個一心只放在家事上的家庭主婦。
聶衛平的第三段婚姻也與圍棋有關,他的妻子是小他23歲的蘭莉婭。幼時蘭莉婭有過學習圍棋的經歷,對聶衛平這位“大神”級的人物有著崇拜之情。在貴陽一位領導的撮合之下,兩個人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
那時候,兩個人的感情很好,聶衛平在貴陽打的每一場圍棋比賽,蘭莉婭都是最忠實的觀眾之一。
二人正式走進婚姻殿堂是在2001年,但是因為年齡的差距,也因為是第三次結婚,聶衛平沒有選擇大操大辦。婚後,二人更鮮少攜手在公共場合露面。
值得一提的是,二人的女兒聶雲菲出生的這一年,也是孔令文兒子出生的同一年。蘭莉婭與孔令文是同齡人。
目睹父親和這樣一位年輕的妻子組建了家庭,孔令文的心裡自然是不好受的,這大概也是他不願意讓孩子跟著父親姓聶的原因。
孔令文離開聶衛平的時候,只有11歲。此後,他一直沒有多少機會與聶衛平碰面。聶衛平也曾在公開場合談到自己對這個兒子的愧疚之情。
他說:“以前的事,我不想多提,但是我確實覺得對不起他們。”他也想過要在經濟上給孔令文一些資助,但都被這個要強的兒子給拒絕了。他還去過日本,買過一些禮物託人帶給孫子,想以此彌補自己對這條血脈的虧欠。
日本生活
年少沒有了父親的陪伴,孔令文在日本的早期生活是比較難過的。他不會說日語,手頭又比較拮据,生活上的心酸只能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他只能拼命適應、融入日本社會。
孔祥明到了日本之後,下圍棋依舊是她賴以生存的一門手藝。她靠教人下棋補貼家用,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孔令文。在高中即將畢業的時候,孔令文便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要當一名職業棋手。
下定決心之後,孔令文在家裡苦練了9個月的時間,終於在日本定段賽上脫穎而出,獲得了成為一名職業棋手的資格。
孔令文的妻子是日本著名棋手小林覺的女兒小林清芽。他們兩個人會走到一起,背後與小林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孔令文認識小林覺很早,在初成為職業棋手的時候,便與他有了接觸。
二人十分投緣,那時候孔祥明注意到兒子回家之後,總是會提到小林覺的名字,說在他身上學到了為人處世的道理。
在孔祥明看來,這個早早離開了父親的孩子,簡直是把小林覺當成了自己的父親。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跟孔令文講了八百遍,他都聽不進去的道理,小林覺講一句話,他就聽進去了。
孔令文則說,這是母親講道理的方式不對,小林覺的講述方式讓他感覺更容易接受。
在小林覺眼中,孔令文則是一個謙恭好學的年輕人,在日本的年輕一代裡是很不常見的。他經常邀請孔令文到自己家裡,一來二去地,孔令文便與小林清芽熟識了。
孔令文從小生活在日本,有很多觀念與國內年輕人註定是不一樣的。
比如,與中國相比,日本的年輕人要更加獨立,他們往往18歲就離開父母,開始獨立生活。對於他們來說,成人之後還要拿父母的錢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孔令文在結婚的時候就沒有拿孔祥明一分錢,完全是靠自己。
孔祥明說,兒子在日本的路必須要讓他自己去走,她對兒子抱持的是完全信任的態度。婚後,孔令文就將母親租住的房間退掉了,新租了一間房子和妻子一同生活。
結婚的時候,孔令文是想過將婚訊告訴聶衛平的。誰知當時聶衛平正因為蘭莉婭懷孕,將手機關機了。為此,父子二人一度鬧得不太愉快。
聶衛平說,通知的時間晚了,按常規的簽證速度去日本,恐怕是來不及了。
孔令文則有些回懟的樣子,說道:“他手機老不開,怎麼能說通知晚了呢?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話,簽證恐怕沒什麼問題。”
棋手張璇是聶衛平的故交,為這對父子的事情也沒少出力。她和孔祥明聊天的時候談到過小林清芽,還誇清芽漂亮。孔祥明聽了,大概也是心裡有氣,只說道:“清芽長得很像她媽媽。”
在外界的報道中,小林清芽是一位溫柔體貼的日本媳婦,她願意為了孔令文改變自己。
與孔令文相識的時候,這個圍棋大師的女兒本來是不會下棋的,但她願意嘗試、學習,慢慢就有教課的水平了。
二人婚禮之後的第二天,還有中國記者給她打去了電話,她脫口而出便是幾句流暢的中國話,這顯然也是為了能更好地走進孔令文的生活,理解他,和他交流。
父子恩怨
在孔令文的成長過程中,聶衛平確實缺席太久了。談到這位父親的時候,還是能感受到孔令文心裡的一絲怨氣。
他說起過自己和母親初到日本的那一天,母子二人走出機場的時候,天空下著瓢潑大雨,他們雖然是打車去的住處,身上還是都被淋溼了。初到異國他鄉,再加上這樣的狼狽遭遇,讓孔令文很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他時常提起,母親為了培養、教育自己,是有多麼地不容易。正是從母親身上,他學會了堅強和勇敢,學會了如何在困境之中頑強地生存下去。但是對於父親,他所言甚少。
結婚的時候,聶衛平後來也託人送去了禮金,但是孔令文拒收了。這個曾叫聶雲驄的孩子,似乎真的與聶衛平越走越遠了。
在旁人看來,只要孔令文願意,父子之間的這道坎,是可以輕易邁過去的,只是他久久不願意這麼去做。
孔令文也曾談到他眼中的聶衛平,稱聶衛平是一個偉大的棋手,讓他感到崇拜,但同時,作為父親,聶衛平又是不稱職的。
他不只是拒絕了聶衛平的禮金,在上海打比賽的時候,也拒絕了聶衛平讓他加入圍甲貴州咳速停隊的邀請。
聶衛平還向記者表示,想看看孔令文的棋譜,但是孔令文拒絕了,給出的理由是“有機會當面請教”。
都說童年的傷痛要用一生去治癒,孔令文在這方面確實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孔德志的出生似乎為父子關係的緩和提供了一個出口。2006年,孔令文帶著兩歲的小兒子回北京看望聶衛平,聶衛平高興了一個多月。
在首都機場看見孫子的時候,他將這個小娃娃緊緊抱在懷裡,好久都不肯放下,還不住地說著:“我孫子漂亮。”“我兒子像我,我孫子也像我。”
孔令文雖然沒有讓兒子姓聶,但沒有阻礙他走上圍棋道路。圍棋,已經成為了聯絡這祖孫三代的一根重要的命運紐帶。
在陪伴兒子長大,教兒子下棋的過程中,孔令文應該也能對父親,對父親這個身份有更多的理解。
2005年,日本棋院的一本雜誌《圍棋世界》就談到了孔令文在照顧兒子時的敬業與無微不至。文章中寫道,他經常給孩子洗澡,陪伴孩子玩樂,就差給孩子餵奶了。
聶衛平在機場接孔令文父子二人的時候,也準備了一個大紅包,這一次孔令文沒有再拒絕,可見他心裡面的埋怨已經是少了幾分的。
在孔德志學棋這件事情上,一家人都表現得比較淡然,並不強迫小娃娃一定要走職業道路,繼續圍棋世家的衣缽,覺得當個興趣發展也蠻好。
孔祥明在看孔令文教孫子下棋的時候,就頗有意見。她覺得,孔令文還是太過嚴厲了,以前她自己教孩子下棋可不是這樣的。
她還說,孫子並不算什麼神童,剛開始學棋,就和大多數的初學者一樣,談不上有什麼棋力。
讓小朋友去學棋,主要是為了培養他的興趣愛好,讓他有個玩的去處。
孔德志的圍棋班是每週六下午上課,孩子們在一塊相互玩耍交流,彼此作伴,能讓孩子有更好的成長。
孔祥明說,孩子上學之後,主要以學業為主,是否要繼續發展圍棋,要看孩子個人的興趣。
在父子關係緩和的同時,孔令文也將自己職業發展的重點放回到了中國。回國之後,孔令文住北京,和聶衛平見面交流溝通的機會多了,這有利於開啟多年來纏繞在心裡的心結。
人老了之後免不了生病。兒子回來之後,聶衛平的身體也大不如前,經常出入醫院。
孔令文常過去看他,還將他的病歷單等都影印了,帶回日本,讓那裡的專家也看看,動用兩國的醫學力量來援助父親。
聶衛平喜歡喝酒,孔令文以前會陪他喝到半夜,說說心裡話。生病之後,這樣的機會少了,但彼此之間的理解卻更深入。
孔令文在日本棋院還有個身份是中日友好特命棋士。簡單來說,就是促進中日之間的圍棋文化交流。
這樣一個文化使者的身份,讓他必然能從超越以往的視野來看問題,這對於父子關係的緩和也有促進作用。
孔令文說,現在日本的圍棋發展是比不上中韓兩國的,其中一個原因是日本沒有中國這樣的訓練模式,棋手都是單打獨鬥的狀態,想要取得快速的進步比較困難。
為了加強中日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他還想把聶衛平、小林光一這些中日圍棋界的元老聚在一起。老一輩出面,給年輕人講講歷史和文化淵源,很能夠幫助開啟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