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唐朝貴族的生活中,有三大珍愛之物,宛如奢侈的標誌:崑崙奴、新羅婢、菩薩蠻。這三者究竟有何妙處,能夠成為貴族們的至愛之物?這種特殊的喜好是否僅僅源自奢靡和虛榮,亦或其中蘊含著更深層次的文化、歷史或社會原因?
崑崙奴:黑皮膚的南洋巨人
公元618年,李淵建立了大唐帝國,開啟了中國歷史上一個極盛的王朝。到了唐玄宗天寶年間,大唐的國力達到鼎盛,不僅經濟繁榮文化昌明,中原的禮儀制度和漢字文化還深深影響了周邊數十個民族。據《舊唐書》記載,曾向大唐進貢朝覲的國家多達70多個,遠在俄羅斯東北部的“流鬼國”も派出使節前來。
在如此強盛的大唐帝國,異域色彩也隨之濃郁起來。當時的國際大都市長安已匯聚了各色膚種的外國人,其中最引人矚目的,莫過於那些被統稱為“崑崙奴”的黑色人種。
“崑崙”在漢語裡本指代高山大川,也可指黑色之物。到了唐朝,人們用這個詞來泛稱所有膚色黧黑的外來人口。這些崑崙奴大多來自南海諸島,個個皮膚漆黑如墨,捲曲的黑髮如羊毛般茂密。他們或赤裸上身,腰間僅圍一塊獸皮;或滿頭亂髮,手持長矛,滿面殺氣,栩栩如生地展示在唐代的崑崙奴俑裡。
這些南洋巨人進入中原的途徑有三:一是作為朝貢貢品被送到長安;二是作為南海土著被唐朝商人擄掠帶回中原;三是跟隨東南亞和南亞國家的使團進入大唐,後來被人遺棄在這裡。但無論來歷如何,被販賣到中原的崑崙奴遠超其它途徑,他們多被當作奴隸,也有的被貴族僱來學習歌舞,供宴會娛樂。
此外,還有一小部分崑崙奴來自更為遙遠的北非地區,這些人被稱為“僧祇奴”,是被阿拉伯商人擄掠來的黑奴,也成了唐朝貴族掌中玩物。
崑崙奴個個高大威猛如牛,性情溫厚,為人極其忠誠。這些特徵讓他們在唐朝深受豪門貴族的青睞,有錢人家甚至以家中擁有的崑崙奴數量來炫耀門第地位。而僱傭這些黑人後,奴隸主還會讓他們閹割,好更好地控制。
在鼎盛的盛唐,崑崙奴的出現無疑為上流社會帶去一股異域風情,也讓人看到這幅美好畫卷背後,是建立在奴隸制度之上的社會陰暗面。
新羅婢:知書達理的朝鮮侍女
相比熱帶南海的“野人”,東邊近鄰高句麗和新羅的宮廷侍女,在唐代貴族心中也佔有不可替代的地位。這些被稱為“新羅婢”的朝鮮女子,都來自中朝鮮半島東南部的新羅王國。
公元7世紀中期,新羅聯合唐朝,先後滅亡了西邊的百濟和北邊的高句麗兩個強敵。但勝利後的新羅並未長久臣服於大唐,兩國為爭奪半島的主導權,又爆發了長達7年的戰爭。直到676年,面對強大的唐軍,新羅最終投降請罪,每年向大唐進貢以示臣服。
就在這些貢品之列,多有新羅宮廷精心挑選的侍女,她們便是傳說中的“新羅婢”。來到大唐前,這些新羅公主們就已經接受了漢語、歌舞、音樂等層層訓練,以便在中原嶄露頭角。
不同於孤傲的崑崙奴,新羅婢溫柔謙和,舉手投足間展現出東方式的嫵媚風情。她們白皙的肌膚,嬌小的身段與大唐女子沒太大區別,但五官深邃,眼波流轉,無不透出一抹異域的神秘色彩。這使她們一到長安便受到貴族們的熱捧,有錢人家甚至競相收買,作為家中侍女。
新羅婢的才藝和賢淑,也讓主家對她們選擇倚重。她們不僅諳熟漢語,懂得唐朝的禮數,而且歌喉甜美,舞姿婀娜,常在宴會上獻藝表演。平日裡,新羅婢也以勤勞能幹著稱,受主人寵信。個別幸運的新羅婢,甚至有機會成為主家的妾室。
可以說,在盛唐貴族中,擁有新羅婢已成一種時尚。它不僅滿足了他們對異域文化的嚮往,也成就了新的權勢與地位的體現。只是這些新羅公主,終究也難逃奴隸命運,被迫離鄉背井,淪為他人玩物。她們的悲歡離合,也成了這盛世輝煌下的一抹傷懷。
菩薩蠻:金髮碧眼的歌舞公主
如果說崑崙奴與新羅婢已頗具異國情調,那麼在唐朝最後一個世紀,自中亞深處而來的那一群“菩薩蠻”女子,則可謂把這股風尚推向了歷史高峰。
據唐代史書記載,9世紀中期的847-859年間,有一個名為“女蠻國”的小國多次向大唐朝貢。而那國女子獨特的著裝與美貌,令她們在長安倍受矚目,被尊稱為“菩薩蠻”。
女蠻國位於唐朝西北,大抵就是中亞一帶。那裡的女子個個金髮碧眼,高鼻深目,身材挺拔豐滿,五官立體有神。頭上戴著金飾花冠,項間佩戴玉珏,披露著紅色虎皮袍,獨具中亞風情。這些女子不僅相貌姣好,歌喉動聽,舞步輕盈,在當時的長安可謂光彩奪目,備受上流社會寵幸。
但我們也不能忽視,大多數菩薩蠻並非自願來到中原,而是被各路商人作為戰利品掠到大唐,淪為權貴富豪的玩物。她們要麼在酒宴上唱歌跳舞,取悅主人和賓客;要麼就成了有錢人家的妾,過著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
金黃的頭髮,白皙的肌膚,搭配上紅紗舞裙,構成了曠世的絕色。菩薩蠻帶來的歌舞與異國情調,無疑推動了盛唐文化的繁榮高潮。但這後面也隱藏著中亞強悍部落向強大帝國進獻人口的殘酷歷史。異域的歌舞聲中,是否也夾雜了隱隱的泣音?我們無法得知。
結語
崑崙奴、新羅婢與菩薩蠻,構成了大唐盛世異域文化的三座豐碑。他們每個人身後,都隱藏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他們或是自願,或是被迫,離開故土,來到遼遠的大唐。有的淪為奴隸,有的為討好主人馴化自己;有的在酒席間歌舞,有的成為孌寵妾。他們帶來異國的音容舞姿,豐富了大唐的文化內涵,也推動了上層社會奢靡的狂歡。但他們終究也難逃奴僕的命運,連線著兩個迥異世界的橋樑,註定坎坷不平。
這一切,都昭示了盛世輝煌背後隱藏的黑暗與殘酷。它預示著這個曾經高傲帝國即將走向衰敗,預示著朝代更替和文明又一次東移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