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歷史的眾多未解之謎中,神秘莫測的人面巖畫當屬其中,幾千年前的遠古人類,將目瞪猙獰的面孔刻於石壁之上,其表達和傳遞著什麼?至今仍然是未解之謎。
橫亙在寧夏平原和阿拉善間的賀蘭山,山勢險峻、奇峰疊嶂,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州北部,在歷史上曾有“百戰之地”之稱,自古以來就是邊塞的代名詞。賀蘭山被大家所熟知,大概是源自岳飛的《滿江紅》中悲壯的一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匈奴、鮮卑、突厥、党項等遊牧民族,在這一片土地上留下了歷史的足跡。
賀蘭山也是一道天然屏障,擋住了西北方向的風沙和嚴寒,造就了一方沃土。
在這裡靜靜地躺著一部史前人類的“天書”-賀蘭山岩畫,上萬幅描繪狩獵、祭祀、娛舞、爭戰等場景以及動植物的圖案,題材廣泛,內容豐富,是一座栩栩如生的“藝術畫廊”。
從銀川開車到賀蘭山岩畫景區大概1小時左右,門票60元,我們眼前的賀蘭山岩畫,在北魏時期就有記載,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的《水經注》中記載:“河水又東北歷石崖山西,去北地五百里。山石之上,自然有文,盡若虎門之狀,粲然成著,類似圖焉,故亦謂之畫石山也。”
賀蘭山的巖畫中有關“馬”的圖案有123處,獨馬、群馬、牽馬、牧馬等圖案比比皆是,它們似乎在告訴人們,賀蘭山與馬的關係密切而深遠。
這裡的巖畫數量眾多、分佈相對集中,在南北長200多公里的賀蘭山腹地,在27個漢口和山前的荒漠草原上,分佈著巖畫5000餘組,單體圖形近20000多幅,絕大多數是人面像,這些人面像看起來十分幼稚,猶如小孩的塗鴉,除了人面像這一顯著特點外,世界性的巖畫題材在這一區域也都能找到。
古代,對當地人來說,這一文化遺產散發著神秘的氣息,一度成為“鬼畫”、“兇畫”,避之唯恐不及。也難怪,賀蘭山岩畫神秘詭異,充滿祭祀氛圍,尤其是人面像,它的重環雙眼被學術界認定是古代人類用來表示神靈的形象,岩石上的一個個手印,則象徵了人與神靈相通的“承諾”。
為方便參觀,景區將巖畫大都集中在一個區域內,做上了標記,都有講解。巖畫中到處可以看到動物形象:奔跑的鹿、悠閒的岩羊、飛馳的駿馬、搖尾巴的狗……在北山壁上,一幅寬54釐米、長50釐米的人面像引人矚目,被磨刻在距地面19.5 米的山坡上, 是景區內唯一一個需要經過攀爬才能觀摩的巖畫,也明顯比其他人面像更大。
該人面像面部呈圓形,重環雙眼,長有射線狀睫毛,頭髮直立葉呈放射狀,外部刻有一個圓圈,圓圈上刻有繁複的射線,看上去形似人臉,面朝東方,炯炯有神,看上去非常威武。這些形態都標誌著它的神靈地位。因為重環雙眼是為了表示地位崇高,只有神靈、大巫師和部落酋長等才能具有,而放射狀的線條代表著光芒,用以表現太陽的特徵,給人以威嚴震撼之感。
這便是賀蘭山岩畫中最隆重、最神秘、最著名的“太陽神”巖畫,是賀蘭山岩畫中的鎮山之作。
古希臘神話、瑪雅神話、印加神話、北歐神話、古巴比倫神話、印度神話、日本神話,中國神話……都有關於太陽神的記載,它是先民們祭祀、膜拜的重要物件之一。有一種說法,羅馬教會將12 月25 日定為耶穌誕生日,便是採用了“異教徒”的太陽神誕辰日的紀念。
但時至今日,賀蘭山太陽神巖畫要傳達的資訊仍未被解開,如太陽神頭部放射性光芒的數字排列為什麼是24、12、6,是否對應著24節氣,一年12個月,這些現象是巧合還是當時的先民對曆法、數學、邏輯的樸素認知呢?
走進賀蘭山,細細端詳巖畫,被其簡約、拙樸、渾厚之美所震撼。透過這些巖畫,彷彿能聽到遠古時代征戰搏殺的吶喊、野獸的吼叫、曠野上的牧歌。石壁上歷經千年萬年自然天成、率真質樸的巖畫,和石壁下川流的現代遊客形成一種奇特的輝映,給人一種時空交錯之感。
除了人像,還有各種生活場景,例如下面這幅畫,就是一個人騎馬的影象。
我在石頭上還發現了一隻猴頭,感覺像是被壓在五指山下500年的那隻猴子。
還有扎著兩條小辮子的女孩人像,雖歷經千萬年的風吹雨打,但依然清晰可見,就如剛剛刻上去一般。
銀川世界巖畫館,這是目前中國唯一、世界最大的巖畫專題博物館, 藏有世界5大洲30多個國家的巖畫精品。
放眼地球上的巖畫分佈,在全世界70個國家150個主要地區有巖畫分佈,其中人面像巖畫僅在環太平洋國家和地區被發現,但在遠離這一地區的賀蘭山,卻以近千幅的數量,成為世界上人面像巖畫分佈數量最多、最集中、圖形最豐富的地區。
從巖畫被發現到現在,有一個謎團始終困擾著所有人,賀蘭山岩畫到底是什麼人畫的?形成於什麼時間?又揭示了哪些遠古的秘密?
在美洲西海岸、阿拉斯加、阿留申群島、俄羅斯與中國境內的賀蘭山、陰山、連雲港將軍崖, 接連發現了人面像巖畫, 且有一個共同特點:所繪皆指向“天神”。
這些“ 天神” 存在相似的符號和特殊表現形式, 如十字形、同心圓、弧形人面、X光形人體、淚線、眉心紋和臉上的小圓點。有一種推測是, 當時曾有三類“ 外星人” 從巨蛇座、獅子座、船底座來到地球。連雲港將軍崖巖畫C 組中的“天神”臉與動畫片《天線寶寶》的造型極為相近。
不過我們的考古專家推測賀蘭山岩畫最初的創作者是2萬年前的人類,而且很有可能是水洞溝遠古人類所作。
與銀川隔黃河而望的水洞溝文化遺址,將古人類生活的時間推進到了距今3萬年到1.5萬年之間,在水洞溝向南約2公里的溝壑和山脊上,就分佈著大小不一的巖畫群。
荒古時代,人類對天地的崇拜,主要表達方式非常簡單,那時沒有紙張,在沙灘上寫下的記號會被風吹走,在海灘上畫下的線條會被浪打走,可以長久保留下來的,只有龜殼和岩石,前者成為了甲骨文,後者成了巖畫。
在巖畫館二層的中央大廳,正面的銅浮雕主要表述了人類祖先在岩石上作畫的主要目的:祭祀和記錄。
右側三個人跪在地上雙手高舉,其實直到今天很多地方依然用這個形式祭祀,當人們在祭拜一種超自然力量的時候,所謂的儀式和姿勢似乎萬變不離其宗。
在很多影視作品中都能看到模擬荒古人類動作的場景:人們赤條條地舞蹈,用手中的棍杖敲打出有節奏的聲響,在燃燒的火堆邊,以一種近乎靈魂出竅的狀態,在岩石上刻下或塗抹出各種動物形狀、人的肢體、像人臉一樣的“神”……
雖然沒有文字,但生動形象的巖畫,彷彿是刻在石頭上的百科全書,著名作家馮驥才在看到雄渾壯闊、原始古樸的賀蘭山岩畫後,留下了“歲月失語,惟石能言”的感慨。
如今關於賀蘭山岩畫我們並沒有完全解密,但順著這個多彩的巖畫,我們可以窺見古代遊牧民族一幕幕生動的社會生活,瞭解遊牧民族的發展歷程。
看似幼稚、怪異、天馬行宮的巖畫,也留給了後人無窮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