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江鶴三年失敗,只能坐等系統抹殺我。
系統卻說:【身為一個系統之王,我送你一個心願吧。】
我半開玩笑說:「有本事你給江鶴一個系統,攻略目標是我。」
系統竟然同意了。
但他又提示我:【他攻略失敗會被抹殺,所以,你捨得嗎?】
今晚是他和白月光許倩的訂婚宴。
我曾經和江鶴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你不和我結婚,我就會死,你會怎麼辦?」
那時候他毫不在意地和我說:「秦寧,別開玩笑。」
甚至連抬頭看我一眼都吝嗇。
今夜也是我正式宣告攻略失敗的日子。
聽到腦中失敗的聲音時,我正坐在天台上俯瞰眾生。
【宿主,你不會要跳下去吧?】
難得聽到系統這麼焦急的聲音,我的內心不知道為何被安慰了。
「怎麼會呢?」我搖搖頭,「你宣判了我的失敗,可我卻覺得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捆綁自己在一個男人身邊,看著他對另一個女人極盡溫柔。
就算代價是——死。
「什麼時候抹殺我?」我看著底下車來車往,想象著自己人生倒計時,「你看,底下霓虹萬千,我卻找不到我的出路。」
【宿主這麼想死?】
今晚這個系統說的話比任何時候都多。
哪能這麼想死?要是想死,早就放棄這個攻略任務了。
我明明一直努力地想要活著啊。
【如果給你最後一天時間,你想做什麼?】
我總是親切地稱呼我的系統「胖子」,他總讓我覺得又殘酷又溫柔。
「那我想去看看海,還想去發個瘋。」
於是,我真的這麼做了。
6 月初的天,入水還有些涼。
我第一次穿上極其性感的泳衣,一個猛扎就入了水。
其實我很喜歡水,喜歡在水裡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可是因為男主江鶴那缺心眼的過去,他怕水,為投其所好,我再也沒有玩過水。
沙灘上人不多,我這樣肆意妄為的也不多。
我在海邊一直大聲喊:「江鶴,你個大傻叉!」
我甚至還看到有人舉了手機在拍我。
其實也沒什麼,反正我要死了。
人之將死,臉皮也厚。
等我好不容易玩夠了,從水裡出來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甚至和系統開玩笑:「要不你給我安排一個玩水發燒引發腦膜炎死亡的結局怎麼樣?」
系統半天沒說話。
「不過你可給我體面點,要不現在死,要不待會兒換完衣服死。我希望我洗澡的時候我還能活著。」
我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麼嘮叨,我想系統也是。
突然,系統說了一句:【不會死的。】
「什麼?」我詫異到甚至忘記自己正脫著泳褲,差點沒把自己絆倒。
【宿主,其實我是系統之王,這三年你的努力我都看眼裡,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
我一臉問號。
還能這麼玩?
「什麼心願都可以?」
【對,我主打任性。】
他聽起來萬分得意。
「你別說大話,有本事你也送給江鶴一個攻略系統,攻略物件是我。」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在我以為他逗我的時候,他說了一句:【OK,繫結好了。】
我:「???」
這麼隨意?
當晚我就發燒了,溫度高的時候,我以為我見到了我太奶。
夢裡有我這三年追隨他的片段。
他會在和白月光許倩一起約會的時候,告訴我晚上想吃我做的泡椒鳳爪。我會花幾個小時親手做好送過去,然後看著許倩對我笑著說「辛苦了」,就把我驅逐了。
他也會在喝醉酒的時候喊我過去接他,等我把他安置好,弄得精疲力竭的時候,他笑著對我說:「秦寧,我只是捨不得許倩這麼辛苦。」
他也會偶爾說想我,卻從來沒有一句愛我。
第二天,我退了燒。
我吸溜著鼻子,我居然真的還活著啊。
我拉開酒店的窗簾,那是大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去,就是海水和陽光。
像是重新活了一次。
「你這樣不抹殺我可以嗎?」我對昨晚的事還是心存懷疑。
【你運氣好,綁定了我這個系統之王。】
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波瀾。
【可是他就沒有你這種運氣了。】
【如果他沒有成功攻略下你,他就會被抹殺。】
【所以,秦寧,你捨得嗎?】
顯然我還沒有考慮好捨得不捨得的時候,我的發瘋舉措在網路上走紅了。
《秦氏千金痛失所愛,意圖跳海自盡》,這種標題簡直讓我匪夷所思,我明明一臉開心啊!
但是新聞內容更是契合,它說我安然赴死。
我只能上網自己澄清:【沒死,活得好好的。】
為了避免別人說我是自殺未遂。
我還特意加了一句:【沒自殺,享受大海而已。】
然後持續發酵的居然是,我扯著嗓子大罵江鶴的短片段。
不就是罵個人嘛,弄得那麼紅火,還怪不好意思的。
很快,我就接到了江鶴的電話。
「你去海邊了?」
「嗯。」去海邊罵你了。
「去度假?」
「來海邊撿生蠔。」來海邊罵你了。
「你……」他似乎猶豫了一下,「你回來吧。」
「嗯。」我的順從讓他鬆了口氣,「回個屁!」
電話迅速掛了,我心裡也舒坦了。
「你說給他了系統,他現在已經有了嗎?」我突然想起來問系統這個問題。
【綁了。】系統的聲音傳來,【他們切蛋糕的時候綁的。】
這系統,還怪體貼人的。
江鶴雖然有了個攻略系統,但我猜測他覺得這個任務很簡單。
他寵了許倩那麼久,是真的會放棄她,還是會乾脆兩手抓,兩邊都不放?
「他攻略目的也是和我求婚成功嗎?」如果只是這樣,我覺得他有十足的信心。
【對,只要你們訂婚,他就能活命。宿主,這是不是很簡單?】
簡單,也不簡單。
如果簡單,我就不會要被抹殺了。
我對江鶴的感情,更像是一種僱傭關係。而他對我的感情,可有可無,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其實我,早就不想要了。
接到江鶴的電話的時候,我還在旅館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還在睡?」除了需要我做事,他鮮少會主動打電話找我。
昨夜拿著酒坐在海邊吹風喝酒,這種肆意妄為的感覺真的棒極了,以至於今天被吵醒得太早,頭疼欲裂,生了起床氣。
我掐了電話,他再撥來,我乾脆關了機。
隨後就是房門被敲響的聲音:「秦寧,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好傢伙,剛訂婚都追到我這來了。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他想活命。
我開了門,他看見我滿臉驚喜,卻在低頭的瞬間眼神有些閃躲:「你先回去把衣服穿好。」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穿的吊帶睡裙,裡面還是真空。
我皺了皺眉頭,剛想開口,卻聽見身後有個聲音:「姐姐,是誰這麼早擾人清夢?」
我猛然一回頭,一個只穿了褲衩子八塊腹肌的弟弟從裡間出來,他睡眼矇矓,揉著頭髮。
我不禁又看了一眼江鶴。
他這會兒的憤怒不言而喻,直接猛地抓住我的手:「秦寧,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不和我解釋一下?」
我還想知道怎麼一回事呢,明明我也是剛睡醒啊。
但是我看著眼前憤怒的江鶴,卻突然笑了:
「江總,就是你眼睛看到的這麼一回事。還有,這是我的私生活,我沒有必要和你交待。」
江鶴是被我趕走的,走的時候氣呼呼的樣子倒是取悅了我。
「說吧,你哪來的?」我指揮著對面的人上上下下把衣服穿得周全,也把自己裹嚴實了。
「姐姐,你怎麼就把我忘了?」對面的男生這會兒看起來還真有些奶,可說的話真不怎麼中聽,「昨晚可是你一個勁拉著我進屋的。」
「說人話。」
「好了,姐姐,我說真的。」他舉了雙手,說自己叫任宇,「好吧,我承認,是我送你回來的。可是我可沒有對你做什麼,我都是睡另外一個房間的。」
他指著自己的衣服:「這麼久了,你沒發現我這衣服還沒幹嗎?姐姐,我若是生病了,我就要你養我。」
這會兒一點不奶了,真有些狗了。
「你的意思,是我吐你身上了?」
他立刻開始抱怨上了:「你吐我身上了不說,也弄到自己身上了。結果你非拉著我說是我吐你身上了,還要我給你衣服也洗了。」
我在腦中召喚了系統,才發現他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酒喝多了真是夠嗆。
酒也真不是好東西!
「我的衣服你都洗了?」坦白說,這會兒我有些心虛。
「姐姐,我沒見過你這麼心狠手辣的。」他舉著自己的手,「我這雙手什麼時候用來洗衣服了?你還站在旁邊監督,說洗不乾淨讓我跪榴蓮。」
聽起來是有些委屈。
「好了,別貧了。」我對他說,「昨夜的事是我對不起你,我賠給你一點費用。你走吧。」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因為江鶴這個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果真,等我收拾妥當出了門,他就在大廳等我。
他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秦寧,以後不許再見那個男人了。」
「江總,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秦寧,我這次可以原諒你,但是我希望沒有下次了。」
「江總,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經訂婚了?」我匪夷所思地看他,「沒關係,江總貴人多忘事,都忘了通知妻子度假的地方了,我已經幫你通知許小姐了。」
我沒忽略他的滿臉錯愕。
說完我就戴上墨鏡:「江總,有句話我想對你說很久了。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可以不用看見你。」
說真的,三年的時間,足夠讓江鶴瞭解我的喜好。
等他捧著我喜歡的花鍥而不捨地等在酒店大廳,我順手把定位發給了許倩。
我在樓梯拐角處看著許倩和他鬧,她哭的時候,他的表情寫滿了心疼。
他摟著她安撫,毫不在意自己昂貴的西裝給她擦眼淚。
我聽得斷斷續續,不那麼真切,卻聽到了一句話:「你知道的,我愛的只有你,我們都忍耐一下就好了。」
他愛得真切,她愛得隱忍。
只有我,像個局外人,參與進來,卻裡外不是人。
她順從地點頭,我看著他點在她鼻尖上,他原來也偶爾會對我有這樣的動作,可是他笑得沒有這麼寵溺。
我倒是覺得這事突然變得有意思了。
我大大方方地走出去,看見親親蜜蜜的兩人,更是大大方方地恭喜:「兩位訂婚了,我還沒說上一句恭喜。」
江鶴的面色一下子有些尷尬,卻立刻解釋:「許倩她只是……」
我打斷了他的話,也不想聽他的解釋:「許小姐,我會像之前答應你的那樣,離開江氏。」
這樣的話我曾經對許倩說過,不過是在他們訂婚前。
那會兒許倩來找我,也是為了震懾我。
她大概沒想到我會在這種場合下說出口。
她滿臉猶豫,不知如何解釋,而我直接對著江鶴說:「江總,我在江氏三年,很感謝這三年你對我的領導,我正好和你提個辭呈。」
我這個落魄的秦氏千金,也不是隻有在江氏才能存活。
也沒等江鶴的意見,我繼續說:「郵件我已經發到了江總你和人事經理的郵箱裡。那我就不打擾兩位的約會了。」
說真的,離開一個人,一開始覺得很難,下定了決心,就真的可以輕易放手。
我剛準備離開,就被江鶴拉住胳膊。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許是我沒剋制住的厭惡的表情讓他驚訝,他卻突然說:「我是不會同意你辭職的。」
拉扯間,卻見那天睡在我房間裡的年輕男人又出現了。
他倒是沒含糊,一句話幫我解決困境:「姐姐,我等你很久了。」
這臭小子像是算準了我這會兒一定不會廢話。
他向我伸出手:「走吧。」
我看著他沒領情:「想追我是吧?記得排個隊。」
離開之後,我耳邊突然聽見系統的聲音:【宿主,這樣說話行事是不是很爽?】
我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個做了勇敢的事的小孩子,在向系統求表揚:「胖子,這都多虧了你。」
然後聽到「胖子」低吟的輕笑。
你別說,還怪好聽的。
我沒有絲毫猶豫地離開。
【剛剛那個男人不是挺好的?】系統似乎有些猶豫,【你不會除了江鶴,就不會喜歡別人了吧?】
「瞎說什麼呢?我這叫作享受人生。我好不容易脫離一個男人的束縛,何必自尋煩惱又給自己惹另一個男人?」我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你和我共感官嗎?比方說視覺呢?」
【宿主,我不會和你共感官,只是我視線範圍的確鎖定在你周圍。】
「這樣就夠了。」我吹著海風,「循規蹈矩了那麼久,是你教會了我,人總是要放縱一下。」
很快,我的「胖子」寶貝就要哭了。
【你不是要玩這個吧?商量一下,我真的恐高。】
【我給你派送個大帥哥,我建議你取消這麼危險的遊戲。】
【你是新聞看少了嗎?這個繩子也有斷裂的風險。】
【救命……】
我:「???」
沒錯,我玩了一個高空彈跳,站在上面的時候還有些膽戰,下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獲得了新生。
系統半天沒說話了。
「是不是嚇到了?」我突然有些愧疚。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膽小的人嗎?】
「那我們再去玩一次?」我躍躍欲試。
【算我求你了,你去泡妞都行,咱不玩這個了。】
我只不過玩了一次高空彈跳,又給了狗仔新聞的素材。
新聞內容繪聲繪色,要不是我是當事人,我都得信了。
新聞裡說我偶遇江總和其未婚妻度假,精神受到刺激,選擇高空彈跳。
還好沒說我精神受到刺激,選擇捆著繩子跳樓。
我當即做了個決定。
我直接在公開的平臺釋出宣告,決定公開接受採訪。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記者卻一個比一個犀利。
我主打:真誠就是必殺技。
記者問什麼我都會實話實說。
我說我愛過江鶴,曾經。
記者問及:「聽說秦女士你認識江先生比他未婚妻還久?」
我笑著點頭:「是啊,我認識他三年零一個月。」
「聽說你追了江先生很久?」
「也沒有很久,正好三年。」我說得坦然,都沒有任何迴避,著實讓現場的人驚訝。
「那江先生為什麼最後沒有選擇你?你會不會遺憾?」這個記者的問題問得更是穩準狠。
我笑了笑,對著鏡頭:「感情本來就沒有先後,江總喜歡許小姐這也很正常。我追過他,也不會後悔,現在我會祝福他們白頭到老。」
「聽說你曾經為了江先生擋酒都進了醫院,這樣的感情你確定你已經放下了?」
「人總是要學會放棄的。我的確為此進過醫院,可是我沒必要拿這個威脅別人。而且我今天之所以參加這個採訪,也是為了和過去做個告別。可以的話,我希望我未來的人生,可以遇到一個真的珍惜我的人。」
記者比我想的還要犀利:「秦小姐,你若是真的放下了,何必在海邊發瘋罵人呢?」
我抬了眼看向記者:「我說,就是你,若是失個戀,罵個人犯法嗎?」
我的坦誠讓這次的記者見面會極為順暢。
結果結束後,我剛到酒店巷子口,我就被飛馳的汽車撞倒,暈了過去。
夢裡還有挺多過往。
真的討厭死了。
夢裡的系統和我說:【醒來就裝作自己誰也不認識吧!】
我很想問系統為何這麼說,它卻再也沒開口。
我大概睡了很久。
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江鶴。
他像是很久沒剃鬍子,整個人看得出很疲憊。
我張了張唇,他卻激動地拉著我的手:「秦寧,你終於醒了!」
我想到了系統說的話,於是迅速抽回了手: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醫護人員進進出出,江鶴的臉像是冰凍住了一般。
他試探地問我記不記得他是誰。
我搖搖頭。
於是他坦然地選擇騙我:「你是我的女人。」
換作是別人,就算失憶了,對眼前的狀況不甚瞭解,看著面前這個雖然疲憊可是一看就帥氣和富貴逼人的男人,估計都會多了一份信任感。
你會相信,這樣的男人怎麼會騙自己?
可是他真的騙了啊。
於是我坦然地問:「我們倆結婚了嗎?」
「胖子」在我耳邊提醒:【我說,你怎麼有點上趕著往前衝的毛病?】
江鶴對我的接受程度有些意料之外:「我們現在只是男女朋友,還沒有結婚。」
「哦。」我拍了拍胸脯,一字一句告訴他,「那就好,我跟你說,這婚姻的墳墓真不能輕易地進。」
江鶴一臉尷尬,直接對我說:「秦寧,別鬧了,我們雖然還沒有結婚,可是我們之間很恩愛,結婚也是遲早的事。你這次出了車禍,我都擔心死了。」
我看著門外突然闖進來的身影,於是笑著對他說:「那男朋友,我現在疼死了,你抱我一下安慰我。」
門口的人停住了腳步,顯然她想開口,卻突然忍住了。
江鶴想拒絕,卻硬著頭皮抱了我,他也察覺到了身後的人,想要快速抽離出去。
我卻加深了這個擁抱。
「男朋友,我們最近吵架了嗎?為什麼你看起來並不想靠近我?」
江鶴立刻放棄了抵抗,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長時間地擁抱我。
味同嚼蠟。
這一次是我主動推開了他,然後指著後面的許倩:「男朋友,你不和我解釋解釋,她是誰嗎?」
反客為主這種事,我猜測我的系統一定能比我做得還好。
即便我清楚地看到許倩的臉上都是憤怒。
可是江鶴要活命。
他為了活命,只能哄著我。
「她是誰」這句話,我曾經在許倩的嘴裡聽見過。
而那會兒,我剛幫江鶴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當天江鶴說想要請朋友來吃飯。
那是我第一次見許倩。
她皺著眉頭質問我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
當時我很奇怪,為什麼這個女人如此囂張?後來我才知道,助長她囂張的只有江鶴的寵愛。
那次,江鶴說的是:「她是我的助理秦寧,做飯挺好吃的。」
這一次,江鶴對我說的是:「她只是公司的同事。」
「是嗎?」我聽他說完就滿臉疑惑,「很奇怪啊江鶴,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歡,你可不可以不用她了?」
不是我想要演繹什麼惡毒女配的角色。
之前折磨我的時候,江鶴可沒有覺得對不起我。
我為他擋酒擋到胃吐血,被送到醫院,他只是電話告訴我他要出差過不來,讓我安心治療,醫藥費他會派人來交。
可是我第二天就在微博上看到媒體八卦新聞,他帶著許倩一起在海邊度假。
這樣的事發生得太多了。以至於有時候我會問系統:「胖子,你說,如果沒有攻略任務,我還會這樣對他嗎?」
我其實不是在詢問,我大概是在勸說自己。
胃疼死的時候是自己一人,躺在病床上無助的時候是自己一人。
於是我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拉著系統聊天,只不過更多的時候,是我說話,他傾聽。
看著許倩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看了看江鶴難以抉擇的樣子,我突然笑了:「好了,逗你們的,這麼好的員工,怎麼可能說讓她走就讓她走呢?」
然後我真心地對著許倩說:「你好啊女士,謝謝你一直在公司幫助我們江鶴。」
原來她最愛對我說:「謝謝你啊秦助理,要不是你,我們江鶴可得辛苦死了。你真是一個合格的助理呢。」
「我們江鶴」這幾個字逼得她紅了眼眶。
我說這話帶了三分真心,只是她估計以為我在陰陽她。
不過,我不在乎。誰讓以我現在的身份,我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我恢復得很快,也很快回到公司上班了。
這一次,江鶴給我安排的依然是他的助理。我卻提出想去策劃部試試。
本來我就適合做方案,當初為了攻略江鶴,只能選擇守在他身邊。於是我無休止地幹著保姆的活,他習以為常,甚至完全忘了我也是個女人。
江鶴試圖勸說我:「你去策劃部,我們都不在一層樓,我沒法時時刻刻看到你,我想你了怎麼辦?」
我疑惑地看他:「戀愛和工作本來就不應該摻和在一起。江鶴,我們原來的相處關係這麼拎不清嗎?」
反向指責是有攻略任務的我不敢做的。
被指責是有攻略任務的江鶴不敢有異議的。
最後我得逞,既可以在他身邊,也可以遠離他。
然後,我是真的投入在了工作裡。
想必江鶴告訴了公司裡所有人:照顧我這個失憶的人,別讓我再受到刺激。
周圍的同事會躲在角落裡笑我這個「一無所知」的失憶人。
甚至背地裡給我各種小絆子,她們的肆無忌憚,都來自於江鶴的預設。
這天,方案部的李經理說晚上公司聚餐,我想著我一直不夠合群,這次立刻應下了。
去了現場才發現,這分明是個應酬局。
而對面坐著的人,還是個老熟人。
我看著他那張色眯眯的臉,就有些反胃。
「李經理,你不是說是同事聚會?」
李經理卻笑著說:「秦寧,你不是一直想拿下這個方案證明自己?而且我們都知道,你很能喝酒。」
我酒量並不高,之前喝酒進了醫院之後,更是時不時就要中藥養胃。
對面環宇公司的林總直接越過其他人坐到了我身邊:「小秦啊,好久不見,你怎麼又漂亮了?」
「我們小秦之前出了車禍,傷了腦袋,失憶了。林總,你別介意。」
「我說呢。」林總像是得了訊號,「小秦,原來我們關係那麼好,現在你都不認識我了?哥哥我多傷心。」
還哥哥,老得我爸都得喊聲哥了。
我適當退開距離,然後說自己想去衛生間。我第一時間給江鶴打電話,這種時候也只能找他。
電話那頭沒人接聽。
等我發了資訊過去,收到的卻是一句:【江鶴在工作。】
看來和我一樣熱愛工作,一個這麼晚忙工作,一個這麼晚忙應酬。
遲疑間,我卻被李經理在廁所門口逮到:「秦寧,你還以為你是原來的總助呢?讓你出來應酬也是看得起你。」
你看,一個人失了勢,路過的狗都要咬你一口。
我根本抵不過李經理這個大塊頭的力量,直接被他拖回了包間。
還真有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意思。
直到我敲碎了一個啤酒瓶,拿著半截瓶子對著林總的胳膊上劃了一下,才解決了這場鬧劇。
林總叫囂著要讓我付出代價。
這時候江鶴才匆匆趕到。
他看著我紅腫的雙眼,對著林總說道:「林總,我的人你也想碰?」
旁邊的李經理抖得像是見了鬼。
江鶴真的有錢有地位,至少我看林總慘白的臉,就知道他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江鶴把我摟在懷裡:「對不起,我來晚了,沒事了,秦寧。」
我的頭擱在他的肩膀卻反問:「江鶴,你之前在哪裡?」
他遲疑了一下:「我在工作。」
「和許倩在一起是嗎?所以我無論如何打電話發信息,你都沒有理我。」我退出他的懷抱,這時候我倒是演繹得像一個抓姦在床的女朋友。
「秦寧,你別怪她,她也不知道你遇到這種事,她只是不想有人打擾我工作。」
「我若是怪了呢?」我冷笑地看他。這個人即便裝作愛我,還是剋制不住想要保護那個女人。
「秦寧,許倩她只是為了工作。再說了,你這麼體貼人……」
我站起身道:「江鶴,想必我發的資訊你沒有看全吧?我說明我遇到了酒局色狼,許倩她到底怎麼和你說的?而且,我下班的時候你早就下班了,你和她是單獨在哪裡加班的?」
我走的時候,江鶴待在那裡半天沒動。
我喝酒的時候偷偷給自己摻了水,所以我還沒有醉得那麼厲害。
我獨自走在路上的時候,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胖子,你說我是不是悲哀,即便他需要娶我才能活命,他依然心裡只有她。」
說完了我怕系統誤會,還繼續解釋:「我真的不是吃醋,我只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也沒有人真的關心我。」
自從父母去世之後,就沒有人真心地關心我了。
【你走到前面巷子口。】系統突然開了口。
「怎麼了?」雖然我疑惑,可我對他的話一向很順從。
【看見那隻黑貓了嗎?】他突然問我。
我靠近蹲下:「看到了。」
那隻貓一點不害怕人,只是站在原地看我。
【你抱抱它吧。】
黑貓真的是極為乖巧,在我懷裡一點沒反抗。就是這樣任我搓揉,毛茸茸的手感讓我內心得到了極大的緩和。
和黑貓逗樂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胖子,這貓該不會是你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給了我一個回覆:
【嗯。】
「胖子」只能附身在動物身上很短的時間。
可他依然陪著我深夜打車趕路。
還在小區門口張牙舞爪地嚇走了一個想要靠近我的醉漢。
要不怎麼說我可憐,身邊遇到的男人,還不如一個系統。
最後我臨進家門,黑貓才一點沒留戀地跳上圍牆走了。
第二天,我就再次遞交了辭呈。
江鶴為了活命,定然是一萬個不同意。
我直接說了「分手」。
江鶴堅定地抓著我的手:「秦寧,你別說胡話了,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我把他的手甩開:「江總,說胡話的是你吧?」
我掏出了手機,指著他訂婚的新聞:「我說為什麼你讓我在公司隱瞞我們的關係,卻不想,我只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以我失憶的身份來說,這樣的指控極為合理。就連江鶴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我直接找了江鶴死對頭的公司。
心安理得地換了一份工作。
其實我自身的工作能力足夠讓我在職場大放異彩。
客戶喜歡高爾夫,我直接拖著球包就去了球場。
我一個女人,直接選了半職業的藍 Tee,一號木一杆出去 280 碼以上。
驚豔全場。
客戶瞬間產生了興趣,甚至點名要和我賭球。
賭錢是不可能賭的,但我要求贏了可以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我贏了機會,我打球的影片也不知道被誰放到了網上,又是引發了熱議。
江鶴看了新聞才來聯絡我:「秦寧,我都不知道你會打高爾夫。」
我正忙著安排會議,沒時間接電話:「江總,我會的東西遠比你想得多。而且,我想說的是,我認識你之前就會高爾夫。」
落魄的千金也曾當過千金。
只不過我的過去他不願意參與。
「江總,沒事的話我就掛了。」我狀似為難地感慨,「我現在在何氏,我覺得我們還是少聯絡的好。」
我想我爸媽的時候也會主動去清吧喝點酒,興致來了就搶了駐唱的生意,也上去唱一首。
江鶴看到不知道誰拍的我唱歌的影片,會委屈地和我說:「秦寧,你從來沒有給我唱過歌。」
江鶴很少見到我如此不圍繞他轉的情況。
更別提,我身邊出現了更多追我的男人。
他跑來質問我:「秦寧,你不愛我了嗎?」
有些話,說的次數多了,當事人都能信以為真。
我愛他這樣的話,之前的三年我說過無數遍,他照單全收,卻並不採納。
這一次,我笑著說:「江總,雖然你說我們是情侶,但是你知道的,我失憶了。」
「坦白說,以我現在想法,我實在想不到我當初為何會喜歡你。」
「還有,江總,以後,我們各憑本事。」
我不僅會打高爾夫,我還能站在臺上彰顯自我。
我又一次站在江鶴的面前,是一次兩家公司的競爭案上。
我為了何氏賣命,而他寵著許倩出來露面。
這一次,我成功地讓公司拿下一筆幾千萬的訂單。
我聽說當初逼著我應酬的經理早就換了人,可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兩家公司的老總還在那邊寒暄,我餘光裡是江鶴時不時瞥向我的神色,還有許倩那吃醋的表情。
結束的時候,江鶴攔住我:「秦寧,我們談談。」
許倩在一旁敢怒不敢言,我欣然同意。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江鶴對我說:「秦寧,我覺得你哪裡不一樣了。」
其實哪裡都一樣,只是沒有裝作愛他了。
我半開玩笑看著他:「可能我最近變得漂亮了?」
他卻一本正經地回答:「的確是漂亮了,你打球的樣子真的很不一樣。」
似乎是怕我不相信,他又補了一句:「我都不知道你方案做得這麼好。」
其實他只是習慣了我的保姆職位,並沒有想到我本身也是個有工作能力的人。
「所以當初你對我根本就不瞭解是嗎?」我裝作疑惑地反問,「你讓我當小三,只是圖我這身皮囊嗎?」我這句話是有偏頗的,能成為小三的,本就多半是因為年輕漂亮又好騙。
「沒有。」江鶴突然像是找不到理由,慌亂間補充了一句,「秦寧,我是喜歡你的。」
我看著他繼續說:「江總,我已經記不得我愛過你了。」
我堅定得如同站在國旗下宣誓的少先隊員:「我的人格,不允許我做小三,我們就此別過吧。」
我說走就走,真的沒有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
剛走一步,就被他拉住了胳膊:「秦寧,我不和你在一起,我會死的。」
我把胳膊上的手扒拉開:「江總,你別開玩笑了,什麼死不死的,你會長命百歲的。」
畢竟,禍害遺千年。
「而且,我有男朋友了,就是你之前見過的任宇,我希望你別打擾我們。」離開那個城市之前,我還是留了任宇的聯絡方式。
任宇對我有興趣,我卻明確表示我只有利用他的意思。
離開大廈的時候,心情有點複雜。
我和領導請了假,說身體不適,然後我就蹲在路邊看著一隻土狗。
「胖子,你能變成它嗎?」
【能是能,你要做什麼?】
「我想要個擁抱。」過去三年沒物件,現在還是沒物件,已經混到只能和小動物擁抱的份上了。
很快,大黃土狗慢慢靠近我,整個身子靠在了我身上。
「還是你最好了。」要不是對野狗的未知考量下,我真想抱得更久點。
「這三年,我真的謝謝你,至少還有你一直陪著我。」
我又拉著他說了很多,他像個很好的觀眾,一直聽著。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孩子的聲音:「媽媽,我抓到偷狗賊了。」
我驚訝地抬頭,就看見一個半大小子站在我面前:「阿姨,你為什麼偷我的狗?」
我揉狗的動作停了下來:「抱歉,我以為這是隻野狗。」
「你就是偷狗賊。」孩子一直鬧,就連家長趕來安撫都沒用。
我連忙把狗放了下來還給他。
只見大黃狗走近小男孩,抬了後腿,衝他尿了泡尿。
我被「胖子」驚人的操作嚇到了。
那男孩子哭得更大聲了。
我忙著和家長一起安撫的時候,身後傳來江鶴的聲音:「秦寧,我和許倩退婚了。」
江鶴的動作很迅速。
他當初訂婚聲勢浩大,這會兒退婚更是弄得人盡皆知。
他在鏡頭前訴說都是自己的錯。
錯把年少的錯過當作愛情,就差明擺著說,他愛的是我。
我看著鏡頭裡這個侃侃而談的男人,突然覺得心酸。
「胖子,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難過了。」
「我不是難過我追了一個人三年求而不得,我難過的是,我追了這樣一個人三年。」
「雖然我知道,他也只是為了活命。」
我是下班回來的路上被江鶴派來的人「請」過來的。
他指著那個熟悉的房間說:「秦寧,你的房間我一直沒讓人動過,你放心,我每天都有讓人打掃的。」
「江總,我不明白你現在什麼意思。」我掏出手機裡任宇的照片遞給江鶴,「我說了,我現在有男朋友。」
我特意讓任宇發了點相對惹眼的照片當作護身符,這成功激怒了江鶴。
他直接把我拖到了床上:「秦寧,你只能愛我的,你為什麼要愛別人?」
他簡直就是瘋了。
這種時候,男女的體力差就體現得明顯。
等我上衣失蹤的時候,他下半身也被我狠狠踹了一腳。
「秦寧,我們好好說。」江鶴直接對我說,「那個任宇根本不是什麼好人,他雖然有錢,但是換女朋友的速度可是相當快的。」
他還調查過人家了。
以我現在的狀態,想必他說這種話也是自我打臉。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別讓我恨你,你快鬆開。」
江鶴一開始表情還兇狠,下一秒看到我身體卻又變了臉:「秦寧,我真的突然對你有興趣了。你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美。」
美你四大爺的美。
我趁著他不備,直接用手上的抓到的遙控器狠狠砸在他的頭上。
因為慌不擇路,最後只能跑進了浴室。
找了浴巾裹住身子,我這會兒心思慌亂,沒有辦法鎮定。
【抱歉,我無法插手。】「胖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懊惱。我知道他想幻化成實體,至少得是個活物,宿主是不可以附身人類的。
「我知道的。」
門外江鶴還在道歉,敲了一會兒就沒有聲音了。
說實話,第一次腦中接收到「胖子」的聲音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到了。現在,他卻成為了安定我的良藥。
「我沒事,他剛剛衝動了。等他冷靜了就好了。」我想我只是在安慰自己,所以我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
我忙著給浴缸放水。
江鶴小時候被仇富的同學推到過水塘裡,從那以後就對水充滿了恐懼。
我把浴缸裡放滿了水,這才開了門探聽門外情況。
江鶴就坐在不遠處的床上抽著煙,他聽到了我開門的動靜。
他沒有起身,現在看起來像是冷靜了不少,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剛剛是我衝動了。」江鶴看起來是在和我道歉。
「那你讓我離開。」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還是自顧自地說:「秦寧,我一直以為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一直追著我。我討厭你無論我怎麼欺負你你都不會生氣。可是有一天,你突然離開了,我突然就不安了。」
「我想著可能我也沒那麼討厭你。」
「甚至還有點想你。」
如果不是他有系統,我差點就相信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能不信,我被綁定了一個系統。」
我沒想到他居然這種事都說出口。
我震驚地看他,他卻自嘲般笑了:「你也不信是吧?連我都不信。」
「什麼系統,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腦中許久未出聲的「胖子」適時提醒我:【宿主,請不要質疑係統。】
我只能在心裡默唸一萬個對不起。
江鶴又說:「真的,就在我訂婚的時候,腦中突然有個聲音,說他是系統。」
「那這系統是幹什麼的?」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道:「他說讓我尋找真愛,不然就會死。」
「所以這是你和許倩分手的原因?」我心裡只剩下冷笑,「他讓你找真愛,你和許倩就不能是真愛嗎?」
他突然站起了身,整個人仗著身高壓迫我。
「對,系統告訴我,她不是我的真愛。」
什麼狗屁系統,讓他做任務還提前告訴答案。你當是開卷考試呢?
「難道你這個系統說你的真愛是我?」
他點了點頭:「沒錯。」
他看我不相信的樣子:「我一開始也不信的,現在我不得不信了。」
他繼續靠近,縮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秦寧,我現在真的愛上你了。我們本就相愛,我們在一起好吧?你也不想我死吧?」
我真的感覺有些反胃,只能退了步伐,到了衛生間門口,並且安撫他:「這個什麼系統,你真的確定不是你精神方面出了什麼問題,可能只是幻聽嗎?」
他愣了一下,然後不得不換了個方式誘導我:「秦寧,之前你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我希望我們試著給對方機會。」
我更加疑惑了:「不說我現在失憶了。按照你說的,我之前對你的好,你都看在眼裡,那為什麼你選擇了許倩而不是我?」
他的耐心開始慢慢消失。
他對著我說:「秦寧,你別想離開我。」
我只能扯開了話題:「我想回家。」
他一把扯住我的肩膀,把我抵在牆上:「我不希望再聽到這樣的話,你以後就住在這裡。」
「要不要一起洗澡?」我突然問了一句。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是他很滿意我的表現。
我拉著他進了浴室。
他看著滿浴缸的水皺眉。
也就是我這個房間他貼心地為喜歡泡澡的我準備了浴缸。
他的臉色越來越差,我卻雙手環在了他的脖子上:「怎麼,不是說的喜歡我?」
他像是來了興趣:「你想開了就好。」
「吻我。」
他聽話地低頭,毫無防備。(知乎看精彩後續)